三国外志 第三十七回_页2
北,由北往南,未必就能同样的速度。此外,还有天候问题,当年曹元侯南征,子午谷走了一个月还没走完一半,为什么?道逢霖雨呀。没有仔细考察过蜀道附近的天气状况,直接就认为可以快速通过,未免也太轻率了点吧。
好吧,就算你得天护佑,快速通过蜀道了,直取长安,司马公也傻了,没有拦堵,然后就真能三十万大军水路并进直取洛阳吗?此番伐蜀,我在陇上调集兵粮,说不上一搜而空,所余也已经无几了,他三十万大军上陇以后吃些什么?司马公调集东方之兵,在洛阳以西筑起防线,真的就能一战而破吗?就算拿下了洛阳,司马公还可能东走邺城,从此兵连祸结,“天下可一旦而定”?这一旦是哪一旦?
哦哦,我知道了,钟会无疑就是一个赵括,事前谋划周密万全,可是临机应变之能一毫也无。前事就已经很明显了,三路伐蜀,有我和邓艾绊着姜维,未能及时增援,钟会的纸上谋划搬到实际中就一马坦途,而等到姜维退守剑阁,也就是说前线情况突然改变,钟会就立刻束手无策了。他久攻剑阁不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一封封给姜维送劝降书,如果不是邓艾偷渡阴平,他钟士季就只好粮尽退兵,今天哪还有司徒可做?
当然,我脑子里瞬间闪过这无数念头,把钟会的策略嘲笑了个遍,表面上可不能露出来。我只是朝着谷书冷笑说:“天下事,不可论。事或不协,若何?”谷书回答说:“便大军遇挫,退而不失为刘备也。”
他奶奶的,想得好简单,刘备就那么好当?当年刘备拿下蜀中花了多长时间?他先在涪城收买民心整整一年,然后才进据成都,和你钟会可截然不同。魏、蜀多年敌国,我军瞬间制压全蜀,蜀人莫不心怀怨望,你得防着他们造反呀,你以为有三十万大军在手(还一半是客军,一半是心怀不满的蜀人),图谋割据就一定能成功么?
不过说也奇怪,钟会这家伙若想造反,也不用这么着急。他在成都多呆上几个月,缓缓地聚拢人心,再缓缓地把我们几个人架空,夺取军权,然后一旦扬旗,胜算要大得多了。他究竟为何着急?这种赵括的特征就是:反复筹谋,算无遗策;临机而变,错漏百端。
我想不明白钟会为什么要那么急着动手,想着想着就出了神,不知道谷书随后又说了什么屁话。大概谷书以为我不为所动,所以深施一礼:“使君三思,谷某明日再来拜见。”说着转身就出了门。我猛然醒悟,高叫道:“且慢,给我搞点吃的来呀!”可惜谷书已经离开,大门重新落锁,再没有人来搭理我了。
我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只听见自己腹中“咕噜噜”地乱响。他奶奶的,老子有多少年没有尝过这种饥饿的滋味了?自来陇西以后,节节攀升,锦衣玉食是从来不少的,就算千里行军,只要大军不彻底断粮,身为主将的我也总有膳食。谁想到来了蜀中,我倒被迫要饿肚子!
这饥饿的滋味还真是难受呀……我也朝窗外叫了几声,但那些守门的士兵动也不动,充耳不闻。难道钟会是打算饿死我么?还是想等我饿得受不住了好向他低头?此人之卑鄙无耻,竟然一至于此!
如果退回二十年去,我饿急了肯定会破口大骂,口出污言秽语,甚至还会踹门,可现在终究身份不同了,脸皮也没有那么厚了,只好坐在角落里强自忍耐,外加生闷气。我在肚子里把钟会祖宗三代都咒骂了个遍,可惜根本于事无补。
眼看着窗外日头低垂,屋里越发昏暗,别说饭食,竟然连灯也不给点一盏,钟会呀钟会,若能重见天日,我定要将你剖腹剜心,方息心头之恨也!正在这么想着,突然冷不防身后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将军大人。”
我差点没从地上直蹦起来。身后那人大概料到了这一点,一边伸手紧紧抱住我的腰,一边连连低声安慰:“将军休要惊慌,不可使门外人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略略转头一看,只见身后伏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看我转头,他也抬起头来,神情猥琐到了极致,鼠须上下乱颤,原来不是别人,却是刘睿麾下小校王鞮。
一看原来是王鞮,我的心彻底放下了。于是转回头去望望窗外,似乎那些守卫的兵丁并无察觉。我低声问王鞮:“汝是如何进来的?”王鞮回答说:“屋后有狗洞,小人勉强钻入。”哦哦,果然天生万物都是有用的,瘦小又如何了?唯其瘦小,方能行此鸡鸣狗盗之大计也!
“杜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