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心方 第一百九十四章 行路_页2
尚总算记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他收到那书信,发觉是人仿着解忧的笔迹所书,一面传信给洞庭的旧部,一面急急启程,来到九嶷一探究竟。
不论其他的事情,他得先确定解忧安然无恙才好。
景玄袖起手,径自步出斜堂,“将军请。”
司马尚迟疑一下,快步跟上。
…………
解忧坐在阶下陪荧惑透气,她身子弱,虽已入春,仍然裹着厚厚的斗篷,仿佛一只胖乎乎的白兔一般,那一双大眼也似白兔一般容易受惊。
少姬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一抬头见景玄快步走入院落,伸手轻轻触了触正低头入神地与那头火狐大眼瞪小眼的少女,低声道,“医女,冢子至矣。”
“唔……?”解忧迷茫地抬起头,霎了霎眼,景玄不是才走没多久么?怎么又来了?
伏在她膝上的荧惑耳朵一竖,又龇起了牙,磨着牙低低咆哮。
“荧惑。”解忧轻轻揉了一下它那张尖溜溜的脸,将它脸上的怒容揉得有些好笑,噙了一丝浅笑。在荧惑背上轻轻拍一下,“且去。”
荧惑向来听话,虽然对景玄满身敌意。但依然乖乖站起来,躲到一旁的草丛内团成一团。
“忧忧。”景玄握了她的小手,旁若无人地将她拥入怀里,“忧忧可知谁来矣?”
“不知。”解忧习惯了,也懒得挣扎,不过略略低头躲开一些,她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却是羞怯不胜的模样。
司马尚立在院门外,诧异地看着那娇小依人的少女。多年不见,想不到那个小医女已经长成了个窈窕少女,而且竟已嫁作人妇。
看她这个神态,似乎也不是被逼迫。只不过她如今下巴削尖。实在比当初见到的稚龄幼女憔悴了许多。
“司马将军。”相夫陵从后面蜿蜒的青石道上走来,负手立在他身后,眯起眸子看向院内相偎的两道身影,“将军或恐不知,日前秦墨忽入狐台,医女为避秦人,流落至九嶷,为故人所救。玄乃楚王族之子。与医女相悦故而结缡为好。”
司马尚默然听着,他对相夫陵的这些话并没有多少怀疑。毕竟解忧终是个少女,若没有遇上那些颠沛流离之事,这般年纪也确实该嫁人了,而且如今见她神色也无甚异样,接到那封帛书时的狐疑和慌乱早已去了七分。
相夫陵见他眼色中又添了几分信赖,唇角的笑瞬息即逝,眉头一凝,面色渐渐凝重下来,“将军可见,医女容色颇为憔悴?”
“然,比之当年在秦,甚为憔悴。”司马尚摇头叹息。
“医女痛故国之亡也,夙夜啼泣,故而憔悴至斯。”相夫陵连眼都不眨一下,仿佛事实本就如此,“久闻赵人至情至性,忠烈无匹,果非虚言。”
司马尚倍感自豪地点头,说到家国之事,他满心自负与不平,哪有功夫计较相夫陵说的有几分是真,心里只想着,这位小赵姬果然没给赵丢脸,连看向解忧的目光都愈发柔和了起来。
…………
“忧忧曾言,欲杀郭开而湔雪灭族之仇。”景玄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渥着,一手紧扣着她纤细的腰肢,“不知忧忧如何定计,又何以结识李将军之旧部司马尚?”
解忧狐疑地抬头瞥他一眼,他特意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真是莫名其妙。
“忧为赵姬,与我赵之将军结识,有何可怪?”解忧说得理所当然。
“一派胡言。”景玄揽着她腰肢的手臂一紧,直接将她抱离了地面,一边走一边抵在她耳廓边低语,“卿入楚之时尚在髫年,若其时能识得司马尚,何需孤身一人漂泊千里?得无特入楚以逆为夫?”
解忧凝眉,他真是什么轻薄话都说得出口,这么自作多情的话说出来,也不怕咬了舌头。
一抬眼却怔了,面前一人容颜粗粝,面色泛着铜光,正瞪圆一双虎目打量自己,这有些熟悉的样貌,应当是远在渤海的司马尚吧?
一怔过后,随即回过神,难怪方才景玄会提起司马尚,他竟连司马尚都请来了,抬眸瞪一眼,“放我下来。”
司马尚是粗人,全然看不出解忧那一眼中蕴着的怨恨和疏离,只当是女儿家羞怯赌气,更将方才相夫陵的话信了八分。
至于狐台那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倒是不甚放在心上的——左右那些楚墨俱是游侠儿,论单打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