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烟云 二十七 长临工 下_页2
。刽子手抽出雪亮的长刀切下牛头,绛紫色的血汩汩流淌一地,散发出很浓的血腥味。
拴另一棵树上的“老黑”惊呆了,拖着哭腔发出声声哀号,妄图挣断缰绳逃命。刀光一闪腥气扑来,“老黑”眼里充满绝望,两行泪挂下来。它四蹄发软前腿下跪,一泡尿从尾巴根下泼洒出来。两头小牛犊早逃得无影无踪。
都说猪傻吃乜睡享一辈子的福,临死挨一刀死而无憾,眼睛闭紧紧的含笑九泉;牛劳碌一生最终同样被杀,因此含冤抱屈死不瞑目,这话不无道理。“秃角”头颅被割下,灰蓝色眼球瞪的鸭蛋大。王长脖手握尖刀,左挑右剔剥它的皮,不大功夫“秃角”光溜溜冒着热气,栽歪在自己的皮上,只等开膛破肚大卸八块。
平青云路过这,驱散围观的孩子,见等着挨刀的“老黑”流泪发抖,骂王长脖你小子真够坏的。
王长脖嘻嘻一笑:我让它陪绑!
他曾经是盗窃杀人团伙重要成员。因拒不坦白交待罪行,枪决死刑犯叫他陪绑,吓得屙了一裤子,这经历他一辈子不忘。
古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王长脖却己所不欲拿牲畜取乐,可悲也夫!
机关食堂拉走一百斤牛肉,蒋乐生按每斤六角五分转帐,其余全部过秤入库。
吃过晚饭蓝蓉拖个小爬犁来找蒋乐生,说指导员派咱俩去送牛肉。她手里捏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名字。爬犁上柳条筐里,有一团团麻筋捆扎好的牛肉。
蒋乐生接过名单,上面是三名场级领导五位科长,三位农技员以及站长平青云。站长的名字上标两颗星。蓝蓉说十三份牛肉每份三斤,站长家人多给双份。
蒋乐生问:给机关的牛肉不拉走了吗?
蓝蓉说:指导员让送咱就送,你管那么多干吗?快走吧,晚了人家该睡觉了。
蒋乐生算帐可不含糊:三斤牛肉一元九角五分,估计各家不一定有零钱,便从抽屉取出十三枚五分的硬币,每份收两元找五分,正好钱货两清。
家属区没有路灯黑糊糊的,只有窗帘里透出微弱的亮光。蓝蓉敲开门说明来意:要过年了,我们王指导员让送点牛肉,请收下。
那个年代人们还不习惯白吃白拿。对方接过牛肉都问几斤?多少钱?蒋乐生迅速掏出硬币递上:三斤,一元九角五,你给两块我找你五分。
到了蔡传光家,他接过牛肉,拎手里掂了掂便要关门。蒋乐生忙递上硬币说:三斤肉,一块九角五,你给两块我找你五分。
蔡传光一愣,从裤兜摸出两张一元的纸钞扔给他,“砰”一声把门关上。蒋乐生只好将硬币放在他家门口。
第二天下午,指导员把他叫到办公室。蓝蓉已经在那里,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他一进门,蓝蓉劈头问:小蒋,昨晚是我让你收钱的吗?
他说钱是我收的,一分不少。
蓝蓉气呼呼说,刚才指导员批评我不负责任!
蒋乐生迷惑不解,不知说什么好。
王化举把手里的圆珠笔往桌上一扔,冲蓝蓉吼道:你没让收,但你制止没有?
蓝蓉使出见风使舵本领:我说指导员没让收钱。。。。。。可能外面风大他没听见。
到现在蒋乐生也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心想收钱有什么错?不收钱帐怎么平?
王化举陪蓝蓉一个笑脸,抱歉地说错怪你了,没你的事,有空我单独找你谈。
屋里只剩下蒋乐生,他不禁心里发毛,怯生生地问:指导员,我做错什么了?
王化举一脸愤怒,厉声问谁让你收钱?你请示我了吗?小帐算的很灵,给两块找五分,简直把我脸丢净了!
蒋乐生辩解道:指导员你莫生气。我备好零钱按价收款,没有多收一分。三岁小孩都懂花钱买肉,哪有丢脸一说?各家让捎信谢谢你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化举火冒三丈:谁三岁小孩?你在教训谁?跑“盲流”才吃几天饱饭,就目中无人!
蒋乐生象挨了一记耳光,热血直冲脑门:你说谁“盲流”?吃几天饱饭怎么了?算我无耻吗?
“砰”一声,王化举拳头砸在桌上:你敢骂我无耻?不是“盲流”是啥?毛山农场请你来的?
蒋乐生自知失言,急红了脸辩解道:指导员我没骂你。我迫不得已才来的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