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编年史 2:世间无神(二)_页2
。石汉阳拔刀相持,问为何谋逆,叔回孩童持金过闹市,贪念横生,谁之过也?
石汉阴如今仍然记得堂兄当日之答,会游泳的,大多溺死在水中,自信自己力量强大的人,终究自噬其身。文明与野蛮也并非是对立面,而是一脉相承,文明生来便是给野蛮制定规则的,这是叔叔您交给我的道理。
自从那日起秦人知道了北方有柄天下间最锋利的刀,一日斩下百余人,无一刀之敌。
天下人不知道的是,从修行到此战,不过百日光景。
石家人是逃不过自相残杀的命运的,这是石汉阳看到父亲重伤之时,明白的道理。
所以他再次拿起了手中的兵器,幼时他练的剑,是君子之器,如今他拿起了刀,只为了活下去,也为了更好的砍下那些蝗虫们的头颅。
他赢了,赢的震古烁今,道家讲百日筑基方始开头。
而他一步登人间,四境宗师。
也难怪石汉阴之父死不瞑目,那瞪圆的眼睛里头充满了多少对于人世间的留恋,原来自始至终这舞台上的戏子就他自己一人,多么的讽刺。
石汉阴那是还是二房中的五少爷,也就是在这日他拥有了自己的名字,石汉阴。
这场命运的搏斗下注者满盘皆输,而他这样一个身在棋盘中而不自知者却也成为了另类的胜利者。
可他唯一值得让那些失败者羡慕的就是他活下来了,一无所有的活下来了。他领悟到了堂兄的意思,终究是骨肉至亲,首恶者该杀,可无罪者终究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他还是一个读书人,名声二字还是要注意的。
可也不能让这群二房之人整日里头在他眼前蹦跶,谁还不是一个没脾气的宝宝呢?自生自灭就是留给他们这些残余的选择,拖家带口从大雪纷飞的北境如同逃难一般流窜到了这黄沙漫天的西北荒凉之地。
一路上走着走着,父亲的那些姬妾们,也就一个个消失的没影没踪的。
有本事的远走高飞了,没本事的流离于勾栏之间,成了最下贱的妓子。
那些缠绵在宫墙深院中的女人,把斗争当成了一辈子的事业,哪怕是落魄至此,该报的仇,一天到晚刚刚好。
而这一切石汉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自己的母亲处置了,生在石家,这血也就冷了,哪来的骨肉亲情,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本想着这辈子就安生的做个本分人了,可这世道不允许呐,只瞧着两三年的光景,一切都变了。
年初二月,瞧着是生机勃发之时,当代大牧首逝世,享年一百二十二载,喜葬。
三月初,大秦北境夸父动乱,蛮狄一溃千里,兵临大秦边境。
月中,大虞南疆大林蛇人突袭苗人,附近民众毒虫咬死者不下万数,咬伤者数不胜数,一时间尸横遍野,村庄之中望眼一瞧白旗遍地。
月末,大夏十万大山动乱频繁,好在做足了准备,可羽族万载前便是这大陆上唯一的主宰者,大夏军短短功夫也是节节败退,幽暗的大山之中实在不适合大军开拔驻扎。
四月中,最艰难的考验来临了,鲛人一族进攻镇守在东海岸圣城。
只有谨小慎微的河洛人还未敢向着人族宣战,可明眼人都知道,那些尖锐的兵刃,坚固的盔甲无一不是出自河洛之手。
倘若人族败相显露,只怕那些个攻城之器,也要粉墨登场了。
一眨眼的功夫,遍地的荒凉,满眼的血河,为了活下去,他曾经忘记的刀又一次抽了出来,告别了母亲,唱着大风,走上了战场,迎击着敌寇。
石汉阴都不记得自己曾经砍了多少头颅,只知道每每一场厮杀的结束,代表着战友分离,代表着职位的升迁,代表着又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血迹,它们从涓涓细流慢慢的汇聚成了大河,这里头更多的是自己同胞的血。
可是啊,大多数时候,他们扮演的总是那个不光鲜的溃逃者,从天门关开始,整整两年的功夫,他们已经败到了雁回关,这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西北以无重关险境,雁回关一丢,摆在敌寇眼中的正是西北第一重镇,夜光城。
这是整个西北战场的枢纽所在,如今还能苦苦支撑下去,正是夜光城没日没夜输送来的粮草不计其数,才能在如今这番颓势中苦苦支撑。
不光是粮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