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亮的时候昏倒的，黑暗袭来的瞬间，耳鸣阵阵中我恍惚听见了白雪娇嫩尖利的笑声，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你醒了？”护士冷淡地笑着，“刚给你挂上盐水，大概要一个小时，到时候按铃叫我。”

    我点点头：“唔……谁送我来的？”

    护士双手插兜：“说是路过的，见你昏倒了，就把你送到了医院。送到人就走了。我说你也真是的，都怀孕的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孕妇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千万不能熬夜，妆也少画画，不然啊……”

    我听着听着觉出了不对劲：“什么？怀孕？！”惊得用手臂支撑身子坐起来。

    护士觉得又好笑又惊讶：“你不知道啊？那快通知你老公吧，也算坏事变好事了！”她说着，往外走去。

    我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小腹，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温柔。当外在一切纷杂纠葛要往着鱼死网破人走茶凉奔去，那里竟然悄然无声地孕育出宁静的希望来。

    我怜惜地伸手抚摸肚子里未知的生命。

    这时，我突然想到宋亮还在民政局门口等我，连忙四顾找自己的包，就放在病床旁的小桌上。我翻出手机，一看。

    有七八则未接来电，都是宋亮打开的。

    我深吸一口气，回拨了过去。

    嘟一声后，那头很快接起，然后劈头盖脸地传来宋亮气急败坏的声音：“喂！乔雅你他妈的人在哪里？不是说好了下午一点在民政局门口见吗？电话也打不通你玩什么失踪啊？你是不是不想离婚了？！”

    这气急败坏的声音来自我未来孩子的父亲，他本该是我第一时间想要分享喜悦的人。但现在，我和他之间，除了“离婚”之外，别无话题。

    “离婚”来，“离婚”去。

    我尽量把语气放得平常，让他听不出我的虚弱：“不好意思啊宋亮，我中午突然接到公司的电话，说有个重要项目出了问题要马上处理。现在忙得晕头转向的都忘记跟你约好的事情了。还有，这之后的几天，我应该都很忙没有空。离婚……就先缓缓吧。”

    我能够想象到宋亮在那头来回踱步眉头紧皱：“啧，什么重要项目啊？真是的说好了今天离婚的，你不会想反悔吧？”停了停后他放缓了语气，叹一声道，“乔雅，我累了，我想你也累了。这个家也被你折腾得四分五裂，你就别……”

    我不禁握紧了拳头，打断道：“什么叫被我折腾得四分五裂？你跟白雪上床的时候想过累想过会家不成家吗？

    呵，宋亮，我告诉你，别自作动情了！我可是迫不及待想从你家户口本除名，这婚我是离定了，你想反悔都晚了！就这样，我现在很忙，懒得跟你吵。”我没有等他回答，非常干脆地挂掉了电话，冷笑出声。

    从沉沉的一觉中醒来，发现手上的针已经被拔掉了。大概又是哪位好心人帮我叫的护士吧。

    被亲近的人无止尽伤害，陌生人给予的一点小温暖都让人感动不已。

    我慢慢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头顶的一串灯光皆是惨白。我皱着眉头想，从今以后，会经常光顾这里了吧。

    夜晚，天台上风很大，带着凉意。

    “雅雅，这周末回家吃饭吧？有人送了你爸爸几条野生黄鳝，你不是最爱吃了吗？哈哈，要红烧还是清蒸啊？我看朋友圈说红烧把营养都烧没了啊。

    还是清蒸吧……”妈妈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话家常，我静静听着，沉默不语，使劲揉着泛酸的眼眶。

    这时，妈妈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接着假装不甚在意地提议道，“不如把宋亮也叫上吧，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聊一聊说说话。你们都是小孩子脾气，这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啊？你要真离婚，以后你老了，爸妈也不在了，谁照顾你啊，你说是不是……”

    我平静地道出事实：“妈，我们已经决定离婚了，连去民政局的日子也定好了。”

    “诶呀，当初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呢……行吧行吧，随便你，反正我现在也管不了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迟疑了一会儿，接着道：“还有一件事。妈，我怀孕了。”

    “什么？！”妈妈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我被震得赶紧将听筒挪开一些，等吼声结束后，再重新将听筒贴住耳朵。

    我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