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布衣单剑朝天子(五)_页2
院地御史们此时正跪在宫外的雪地里,哭嚎不止,要求陛下严惩范闲这个十恶不赦的凶徒。范闲不是杀人狂魔,今天京都里消亡的生命都是贺派的中坚力量,至于那些只识迂腐的御史大夫,却还活的好好的。
除了这些御史大夫之外,京都里各部各寺地文官也开始暗底下沟通,准备向宫里施加压力,所有地这一切,都是朝堂系统被今天发生的屠杀震住了心魄,感到了无穷无尽地恐惧,所以他们必须站出来。
范闲从门下中书进入了皇宫,众多朝廷大臣们便在皇城之外等着,他们要等着皇帝陛下的旨意,然而一日已过,时已入夜,皇宫里依然一片安静,大臣们开始愤怒和害怕起来,难道范闲做了如此多令人发指的血腥事,陛下还想着父子之义,而不加惩处?
正因为皇宫的平静与大臣们的担心。所以御史大夫们才会再次在皇城之外叩首。
风雨欲来,压力极大,山欲倾覆,湖欲生涛。
姚太监的禀报没有让小楼里的气氛产生丝毫变化,无论是皇帝还是范闲,都不会将朝臣的压力放在眼中,更何况今夜之后,这一对父子总有一位会对这个天下做出某种交待。
皇帝笑了笑。端起一杯酒缓缓饮了,说了一个两个一直没有触及地话题:“你若死了,留下的话还能管住手底下的那批疯子吗?若不能,朕为何要答允放他们一条活路?”
“因为您必须赌我的话能管住他们,不然天下乱起来,总不是您想看到的场面。”
皇帝的手指轻轻转动着酒杯,双眼微眯说道:“那你难道不担心,朕若杀了你。却不做那些应允你的事情?”
范闲微微低头,沉默片刻后平静说道:“天子一言,驷马难追。”
“驷马……不是一匹马。”皇帝笑了笑,说道:“是四匹马。这个古怪的词儿当年你母亲说过,所以我记得。只是没想到,你也知道。”
皇帝接着叹息道:“今日之天下,若朕面对地不是你,而是你母亲……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她公平一战的资格。”
范闲讽刺道:“当年您确实没有给她任何公平可言。”
皇帝摇了摇头。冷漠说道:“不给她这种资格,是因为朕知道,她绝对不会用这天下来威胁朕,因为以天下为筹码,便是将这天下万民投诸赌场之上,而她舍不得……朕却舍得。”
“我舍得拿天下万民的生死来威胁您。”范闲平静应道:“这本来就是先前说过的差别。”
皇帝又摇了摇头,说道:“所以朕还是不明白,你既然爱这个国度。惜天下万民,又怎能以此来要胁朕。”
“因为我首先得从身边的人先爱起,另外就是,我本来就是个无耻且怕死的人,真若逼到了绝路上,当然,这绝路不仅仅是指我……我不介意拖着整个天下以及陛下您的雄心壮志给我陪葬。”范闲低头说道:“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总是不回来。所以没有办法。我只好自己来拼命了。”
拼命这两个字说的何等样凄楚无奈,然而皇帝陛下地眼眸却渐渐亮了起来。因为他清楚范闲等的是谁。在皇帝看来,如今的天下,也只有那个人能够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与统治,从很多年前太平别院的血案之后,他就一直隐隐警惧着那个人地存在,甚至不惜将神庙最后派出来的那位使者送到了范府旁边的巷子中。
然而即便这样,五竹依然没有死。
“他不会回来了。”皇帝眼眸里的亮光渐渐敛去,缓声说道:“三年了,他要找到自己是谁,就只能去神庙,而他若真地回了庙里,又怎么可能再出来?”
范闲点了点头,有些悲伤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若五竹叔依然在这片大陆上留连着,自己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又何至于如此被动,甚至要做出玉石俱焚般的威胁。
“您当年究竟是怎样让神庙站在您的背后的呢?”范闲皱着眉头看着皇帝,这是他心里的几大疑问之一。
“朕未曾去过神庙,但和你母亲在一起呆久了,自然也知道,神庙其实只是一个已经渐渐衰败荒凉的地方。神庙向来不理世事,这是真的。”皇帝地唇角泛起一丝讥诮的笑容,“然而庙里却一直悄悄地影响着这片大陆,可惜朕是世间人,它们不能对朕如何,但你母亲和老五却是庙里人……就这一点区别便足够了,朕自然知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