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出现如此之多的强大人物，任谁来也知道，自己这样的修为不足为凭，甚至很有可能，已经落后于时代了。

    谁能想象，就在十年之前，天道之境还是遥不可及的境界，在场众人，都是抓住了玄天殒落的那场机缘，冒险一试，方才得以成功。

    但短短十年之后，对方就能够找出一大群同样继承了幽天遗泽，拥有着不逊于他们的修为与境界的人物来？

    虽然这些都是异族魔修，甚至存在混沌蒙昧的妖魔之属，但能在方乾元号召之下赶来，与他们对峙，本身就已经说明许多事情。

    尤其是为首的魔主黄泉天，拥有着不下于天地的天道大成气息，又是一尊他们见了都自觉无法对付的可怕人物。

    这个时候，哪怕方乾元自己不出手，光凭着天帝和魔主两大化身，都足以镇压他们了。

    “他们已经说了，是地府势力！”

    方乾元解释道。

    “若有二教余党，当可知道玄天本源之中，包含了创立轮回，组建地府的部分本源。”

    众人闻言，禁不住看向青尊等人，却见青尊羞愧无比，他这时候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认知出现了多么大的疏漏。

    “我，我以为盘灵教尊未成，方……方尊也必不能成！”

    众人一头，眉头微皱，但旋即却又不禁讪然。

    是啊，玄天未成，苍天又怎么能成？

    但事实证明，他们的确还是错了。

    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晋升天道之境，也从来没有站在和方乾元同样的高度统筹全局，着眼未来。

    他们甚至都不知晓，真正的本源之道究竟为何物。

    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只是循着方乾元所开创的道途步入这一领域。

    两者之间的差距，并非在这时候产生，而是要追溯到数十年前，方乾元迈出那一步，而他们仍然停留在原地踏步的时候。

    “好一个方尊，竟然不动声色之间，就已经做到如此地步，看来，我们当真远不能及，之前所筹谋的一切，相信你也早有察觉，怕是叫你看笑话了！”

    天衡面现激动之色，似有羞愧，又似有怅然。

    但最终，还是变成了不甘的质问。

    “但我们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超脱啊！”

    “我辈修士，超脱者何罪？”

    方乾元面无表情道：“你们罪在逆天，罪在肆意妄为，不遵我命！”

    见天衡似乎想要辩解，方乾元伸手一挥，天柱山内，灵池边缘所显现的黑色气雾场景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因你等所为，原本可以长存于世，千秋万代的天庭和仙界，如今就已经出现了隐忧，若是你等可以信任我，任我主宰一切，又何至于此？”

    “什么？仙界竟然已经开始出现这般的隐患？”

    “这……这当真是我等当初所为导致？”

    众人见状，不由得再次震惊。

    方乾元道：“我所欲者，原本是顺从大势，建立一个与众仙共治诸天，统御万方的真正天庭。”

    “我所欲者，原本是令仙界长久，仙福永享的太平清净。”

    “长生不朽，逍遥自在，一切都已经为诸位准备！”

    “只可惜，诸位仍然还是不得满足，想要超脱天地，更进一步。”

    “却不想，这诸天宇宙，始终都有其承受极限，你们若得修成天道，我之道途，便始终不得圆满！”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创立这天庭与地府，也不该让它们凌驾于众生之上，以诸天万界机缘为食……”

    方乾元这个时候，也在反思。

    反思自己过往妥协，顺应时势。

    反思自己力有未逮，求取实际。

    其实他心中也明白，自己一路过来，所曾遭遇的许多对手和敌人，无论吴连义也好，苍天也罢，甚至叶天鸣，幽天，都各有自我之道，各自奉行自己的正义。

    天衡等人，欲要寻求超脱，不被自己掌控在手，也是出于众生本能的自由意志。

    这不免让他产生了几分自己所行之道是否真实，所作之业是否正义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