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行 第十四章 赴会 (下 七)
第十四章赴会(下七)
“你”龚伯遂被气得脸色煞白,浑身战栗,“你如此慢待豪杰,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他们为什么要耻笑我,。”朱重九终于抬起头來,将写好的回信朝龚伯遂怀里一丢,冷笑着反问,“朱某又慢待了哪个豪杰,你为虎作伥的东西算个什么狗屁豪杰,你尽管拿着这四个字回去覆命,脱脱如果不高兴,明日尽管别上船就是,又何用你來跟朱某吱吱歪歪,。”
受朱大鹏的思维影响,他对英雄豪杰的定义,与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在他眼里,所谓英雄豪杰,乃是为了为了国家民族,为了父老乡亲,为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不受欺凌,而努力奋斗的人,却不是什么土匪头子,或者朝廷高官,更不会是龚伯遂这种,明明已经被异族入侵者弃如敝履,却依旧不领干粮也要为虎作伥的带路党,对于后者,他的鄙夷甚至远远超过了对入侵者自身。
正所谓理直则气壮,义正而词严,朱重九自问在两个灵魂融合以來所做的事情,强过对方万倍,所以一番话说出口时,有股浩然之气凛然而生。
反观龚伯遂,则被庞大的气势逼得接连后退,心深处,坚守半辈子信念在那一瞬间都发生了动摇,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手捧信纸,语无伦次,“你,你,你这是,这是”
“黑丁,送客。”朱重九沒功夫跟一个甘愿做奴才的家伙瞎浪费口水,摆了摆手,大声命令。
“滚吧,有话让脱脱亲自來跟我家总管说,你一个家奴瞎操什么心。”比起朱重九这个半穿越客,丁德兴、傅友德和冯国胜三个,民族主义情节更为严重,见自家主公三两句话就打得龚伯遂溃不成军,心中比大夏天喝了冰水还要畅快,大步流星走上前,架起龚伯遂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狠狠朝门外一丢(注1)
“呯。”龚伯遂被摔了个七晕八素,眼前全是小星星,趴在地上喘息了好一阵,才重新爬了起來,将脱脱的亲笔信小心翼翼地收好,在一小队淮安军的监视下,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徐州城。
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直到双脚重新踏上黄河北岸的土地,见到了在此等候自己的脱脱、沙喇班和李汉卿等人,才终于缓过了几分心神,“噗通”一身跪在地上,从怀中拿出朱重九“批阅”的书信,捧过头顶,放声大哭,“丞相”
“怎么回事。”脱脱上前接过自己的亲笔信,迅速翻了翻,然后转给李汉卿,伸双手将龚伯遂从地面上拉了起來,“那朱屠户曾经折辱于你么,还是他忽然又反悔不敢來了,以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想必应该不会如此胆小。”
“丞相,属下,属下无能,呜呜,呜呜”龚伯遂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向脱脱汇报了整个出使过程,虽然不至于添太多的油醋,却也将朱重九骄横跋扈的形象,刻画得“生动”了十倍不止。
那脱脱此刻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弟弟被赐毒酒自杀,两个儿子发配地方,心脏原本就已经非常疲惫,再听了龚伯遂搬弄是非的话,一口老血立刻就从嘴巴里喷射而出,“大胆狂徒,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啊”站在脱脱对面的龚伯遂躲避不及,被喷了个满头桃花,“丞相,丞相息怒,快來人啊,丞相吐血了,吐血了。”
李汉卿和沙喇班两个闻听,也顾不上再欣赏朱重九的“墨宝”,赶紧冲过來,抱住脱脱,锤的胸口锤胸口,捋后背的捋后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让后者缓过一口气來。
“亏,亏得老夫还拿他当个豪杰,他,他居然如此折辱于老夫,他,他”咬着猩红色的牙齿,脱脱低声诅咒,自己之所以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由于那朱屠户不肯安安心心地做一个普通百姓所致,自己都不计较个人恩怨了,就想在死前看看他到底是何等人物,他,他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居然,居然
“姓朱的罪该万死,丞相别跟他生气,先养好了身体,然后再慢慢图谋他。”
“丞相勿急,末将早晚为丞相报此大仇。”
见到脱脱那半死不活模样,龚伯遂、沙喇班两个彻底慌了神,信口找说辞安慰。
“丞相勿怒,明日会面时,便让那朱重九粉身碎骨。”唯一始终保持着头脑清醒的,只有李汉卿,扶起脱脱,指着不远处的一艘快船,大声提醒。
“呜呼——!”脱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