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行 第七十七章 处州 (下)_页2
和蒲家,怎么可能袖手旁观,。”石抹宜孙听得心脏又是一紧,瞪圆了眼睛追问。
“卑职只是假设。”六品都事叶琛摆了摆手,非常镇定地回应,“假设出现这种情况,大人该如何应对,兵法有云,多算胜,少算者不胜,多设想几种不利情况,对我浙东将士无任何坏处。”
“嗯,,。”石抹宜孙低声沉吟,朝廷方面做事拖拉,照目前情况看,恐怕即便出兵,也远水解不了近渴,但陈友定和蒲家袖手旁观又图的是什么,那朱屠户此番南下,可是摆明了车马要直捣蒲家的老巢泉州,陈友定身为福清宣慰使,蒲家身为泉州市舶司的实际掌控者,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束手待毙。
“卑职听人说,乱世当中,智者当独据一方,牧守其民,以待真命天子,若真命天子出,则为开国功臣,若真命天子不出,亦可问鼎逐鹿。”见石抹宜孙被自己说得心动,叶琛略作斟酌,缓缓道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你,你劝老夫”石抹宜孙的心脏第三次抽搐,额头上冷汗淋漓而下,“休得胡言,老夫乃,乃是开国名臣之后,怎能做如此不义之事,你,你,此话今后休要再提,否则,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你。”
“卑职知道,大人的五世曾祖也先,那太祖的御史大夫。”六品都事叶琛毫无畏惧,继续看着石抹宜孙的眼睛侃侃而谈,“但是大人,五世祖也先之前呢,大人是谁人之后,石末这个姓氏,恐怕不是蒙古人吧。”
这句话,如刀子般,直戳石抹宜孙心底,“石抹氏,奚人,后入契丹,在辽为述律氏,与箫姓并为后族,金灭辽,改术律为石抹
家谱里的记载,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他以前沒有深究,而现在,却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是大辽国的顶级贵胄之后,骨头里流淌着大辽国皇家血脉
但是很快,自小读过的儒家经典,就又从他脑海里涌现,吞沒了族谱上有关大辽的文字,吞沒了他心里刚刚被叶琛点起來的帝王雄心,用力摇了几下脑袋,石抹宜孙的眼神迅速变得明澈,“叶都事不必多言,你的心思,老夫非常明白,但义莫重于君亲,食禄而不事其事,是无君也;母在难而不赴,是无亲也,无君无亲,尚可立天地间哉,。”
这几句话,说得理直气壮,无一字不附合儒门真意,把个试图劝他拥兵自保,以待寻找时机问鼎逐鹿的叶琛,说得面红耳赤,好半晌,才又幽然发出一声长叹,苦笑着道,“唉,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叶某乃是石抹大人一手提拔起來的文官,叶某自然要替大人而谋,既然大人已经决定将性命交给朝廷,叶某也只好陪着大人做个乱世忠臣,不离不弃。”
“老夫知道,老夫知道。”听叶琛说得坦诚,石抹宜孙红着眼睛点头,老夫知道你待老夫是一片真心,老夫发誓,这辈子与你福祸与共。”
“能追随大人,是叶某今生之幸。”叶琛苦笑着做了一个揖,转过头去看窗外,不再多说一个字。
知道叶琛是出于回报自己的知遇之恩,才决定与自己同生共死,事实上根本不看好蒙元朝廷和自己的将來,石抹宜孙笑着走过去,望着窗外的山坡低声给他打气,““即便朱贼领倾巢之兵而來,咱们也未必就会输给他,前几年,各路豪杰纷纷败于朱贼之手,主要是因为对火器不适应,只能排好了队伍,受其屠戮,而现在,火器的缺陷已经尽在你我心中,只要咱们不把队伍拉到平地上跟他们列阵而战”
正自信的说着,忽然觉得山的另外一侧好像少了些自己已经习惯的声音,愣了愣,询问的话脱口而出,“怎么回事,胡贼,胡贼怎么不开炮了,莫非他现在就将炮弹打光了。”
“不该这么快,胡贼麾下的炮手虽然训练有素,但六斤炮每发射一次,也得两、三分钟。”叶琛的目光迅速朝重金购买來的座钟上扫了一眼,焦灼地回应,“才区区一个时辰,顶多是四十轮炮击,淮贼的火炮,每次至少能打六十轮”
“去山顶看。”石抹宜孙当机立断,转身冲出中军帐,在亲卫的簇拥下,直奔山顶。
叶琛的动作稍慢,但也努力跟在了他身后,大约沿着山坡跑了两分钟左右,二人先后來到樊岭的最高处,手举望远镜,居高临下敌军炮阵观察,只见几群淮安军的炮手,丢弃了炮车和炮弹,乱哄哄地朝更远处逃去,而一哨穿着蒙元号衣的兵马,却风驰电掣,只扑淮安军的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