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沙主宰 第二百七十章 金锁_页2
白夜静极,风止语。
【我该往何处去?】
苏佩锋起了个念头,而后心头久久发空。
怔然站了片刻,他步入望江巷,在巷口西转——彼处,敖知弦有一座私人小院。
又走过两条街。
当小院氤氲着月光的雪瓦远远映入视野的时候,苏佩锋终是驻步。
苏家大宅在西京城南。
缓步踏雪,脚程差不多半个时辰。
门房半夜被唤醒,本来不满,但见了雪夜来人的面貌,哪还敢有惫怠。
房间陈设简单,却一尘不染。
苏佩锋坐在床边,脱了上衣,散出浓郁酒气。
贴身侍女手持热毛巾,替他擦身。
“嫣然,我不在的时候,这房间伱也天天打扫?”
苏佩锋问道。
“还换了褥子。”
他按了按床面。
“少爷上回在家过夜,秋老虎都还未过去,如何能与腊月用同一套褥子?”
侍女嫣然噗嗤一笑。
“日日洒扫是奴婢本职,不值少爷一提。”
“只是家什若不常用,反而老旧得快”
苏佩锋不知怎么作答,只是点头。
自去年春末,他便很少回家,或者随敖知弦住在伏波帮大宅,或者夜宿城西的小院。
以至于这位得了“巨灵相”后族中赐下的美貌侍女,与他还谈不上相熟。
嫣然将冷下的毛巾浸回脸盆浣洗。
衣领间,露出一抹金光,映着烛火。
这是一条细小的黄金项链。
“哪儿来的?”
苏佩锋伸手过去,将链子置在指尖摩挲。
“是大夫人赐的。”
嫣然回道。
“就是在少爷上了天骄榜后。”
“大夫人说,戴上这链子,奴婢便定了归宿,是少爷的人了”
她说着脸颊微红。
苏佩锋没有回话。
他收回手,按上自己颈间的金锁链。
二十个月之前,正和二十七年的春还未落尽。
他刚刚进入浑然境,公开斗杀了赤手帮的少帮主,正式有了赤面神的“雅号”。
当夜,带着七处刀伤,第一次进入敖知弦的闺房。
铜盆盛着清水,白绢浸湿,擦去发丝上半干的血迹。
赤着上身,跪在床前。
而后,敖知弦俯下身子,替他戴上了黄金锻铸的锁链。
光辉煌,笑轻舞。
他嗅到了带着血腥味的默许,欣喜欲狂,战栗着爬上了绣床。
少女好似罂粟。
他早已知道她的危险。
那一夜,他亦品尝到她的美。
ps:
“人间好似玉做”化用自晁补之《洞仙歌》。
原句是“看玉做人间,素秋千顷”。
我书里有不少比喻、拟物是出自读过的中外诗词——几千年来中外才人无穷,我想必不太会是任何一个比喻的初创者。
这些修辞有的我记得出处,有些我“自以为”原创。
专门提这茬,是因为最近读到了西贝的现代诗《路人》,2015年发表,里头有一句“风虽大,都绕过我的灵魂”,特别好。
然后我想起我在第一卷写过一句“山风吹得很烈,却都绕开他落下的泪”,自以为不错。
显然,我那句是从西贝这来的。
但我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在哪里第一次读过《路人》。
这种事我第一次意识到发生是在上本书。
我写的角色龙魔战死,遗言是“吾生吾涯譬如此拳,一往无悔”。
当时我自鸣得意。
后来有读者留言说像北斗神拳里头的角色拉奥的遗言“我的生涯一片无悔”。
我没看过这漫画,只听说过名字和主角健次郎。
但回头看了切片,我很确定这灵感是从拉奥这里来的——或许是我听说,或许是我小时候在电视点播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