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野鸡！

    野鸡拍打翅膀的声音刚刚消失在黑暗里，草丛的那头便传来了一个粗犷而洪亮的嗓音。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和我大和尚过不去？”

    那洪亮的嗓音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余音传出去老远才渐渐听不到了。是怒嗔！果然是他！

    “一只野鸡是不是就把你吓破了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又从草丛的那头传了过来，细细辩了辩，却不认得，那声音我从来没听到过，是个陌生人。

    我悄悄撤回了刚刚迈出去一半的腿，拂了拂胸口，轻轻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被发现，要不然，那会是个怎样尴尬的局面呐。

    “贫僧法名怒嗔！向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施主知道了怎样？不知道又如何？”怒嗔似是在有意自报家门。

    “呵呵……”忽然草丛外传来了之前公哑嗓的冷笑声，“怒嗔？好一个怒嗔！大和尚还记不记得‘裘无欲’这个名字？”

    公哑嗓的话立即提起了我的兴趣，伸着脖子在草丛里张望了老一会儿，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貌似怒嗔同样被那人的话惊住了，隔了老一会儿也没听见怒嗔吱声。

    好奇心作怪，我伸出双手，拨开身前的一撮杂草，几缕微弱的光线便立时顺着我臂间的一条缝隙钻了进来。

    我将眼睛凑了上去，借着门卫房檐下闪烁着的微弱灯光，我这才看清，两个人一高一矮，正兀立不动于一块宽阔处，地上的两个长长的影子因为灯泡的不时晃动而时而交缠时而分开，映的怒嗔对面的秃顶老者的一张老脸忽明忽暗，看在眼里感觉是那么的诡异。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之前的名字？”怒嗔不无惊讶的打量着对面的秃顶老头儿。我知道裘无欲本是怒嗔的原名。

    “我嘛，”秃顶老头故意拉长了声音，见怒嗔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顿了一顿之后接着说：“只是个小小门卫，尽管属无名之辈，可我却知道你原本叫做裘无欲，河间人，三十五年前杀过人，越了狱，后来因为躲避官家追捕，这才遁入空门，隐姓埋名，换了个怒嗔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秃顶老头的话不仅让怒嗔一阵惊惧，就连旁观的我也是一阵的诧异。怒嗔竟然会是个越狱犯！而且是个杀过人的越狱犯，怪不得之前见到他时，一身的戾气，想必是个见过血的主儿，现在看来必定是不假的。

    可以一个小小的门卫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明显秃顶老头在隐瞒着自己的身份。

    听父亲说过，这学校废弃之后，这里只留了一个七十多岁的看门老头儿，据说老头无妻无子，又无至亲，因为不愿离开这相守了半辈子的学校，最终还是被孤零零的留在了这里。

    看那邋遢的形容，那人确实是门卫，从这一点来看，他根本没有理由知道怒嗔的事，也不可能了解这么清楚。秃顶老头到底和这大和尚有何渊源？一时间，我竟对二人之间的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索性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说！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怒嗔明显有些因为被揭了老底而变得暴躁起来，浑身也随之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戾气。我知道，依怒嗔的性子，一语不合，痛下杀手不是不可能。

    对面的秃顶老头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斜睨了一眼怒嗔之后道：“别忘了我和你师傅住空和尚可是挚交，想知道你的底细还不是探囊取物？！”

    秃顶老头的话又让怒嗔愣了一愣，貌似心有忌惮，身上的戾气也随之收敛了许多，只讷讷道：“你，你是逍遥叟陈傲？”见秃顶老头只微微扬了扬嘴角，似是在默认，瞬间怒嗔又复暴躁，狂跳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那老家伙！我记得三十五年前杀猪大会之后，你便销声匿迹了，过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活着！”怒嗔自己的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因为在他心中根本不能承认那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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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