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外志 第三十一回_页2
剑阁拦钟会呢——其实包括姜维在内,蜀中就没有一员良将,但就算廖化在彼,也不会不战而降呀——就成都城里那票文官,那票谯周,一看邓艾神兵天降,还不吓得屁滚尿流,急忙怂恿主子投降么?
况且,那诸葛瞻是什么人?他是诸葛亮的儿子,蜀中多年来把诸葛亮尊得如同神人一般,诸葛亮是死了,如今连他儿子都拦不住邓艾,反而被砍下脑袋,那还有谁能独擎青天呢?不降何待?
其实对于邓艾的成功,我虽感惊诧,倒并不愤怒。从国家……不,从司马公的大业来考虑,此番伐蜀之战最好是成功,那么既然不能让钟会成功,我又没有打赢这仗的本事,还不如让邓艾成功吧。只是邓艾成功以后,我又该如何自处呢?我当然不能就此无事,归回长安,也不可能继续在桥头等消息,难道我被迫要东进去和钟会会师吗?
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不是不战而降,而是费劲心机,却因实力太过悬殊,最终还是不得不投降。我要一开始就东去和钟会合兵,顶多被钟会嘲笑为“无能之辈”,一直扛到现在,最终还是不得不跳进钟士季给自己掘好的陷阱,那恐怕全天下人都要嘲笑我了。既然本就没有和钟会相抗的实力,干嘛不早认命呢?咬牙坚持到现在,还是不得不吃瘪,我前后这种种努力,又是何苦来哉?
不行,我不能东去,那么唯一的道路就是南下,去和邓艾会合。要和邓艾会合,我就不得不走千难万险的阴平小道,好在此路虽然难走,经邓艾事先淌过深浅,起码不用担心会被蜀人拦住或者设了埋伏了。
我在帐中来回转磨,足有半个时辰,最终还是一跺脚,拿定了主意。钟会那厮恨我入骨,到他军中,定然没有好果子吃,阴平虽险,终究险不过人心呀!
于是我立刻下令抛弃辎重,拔寨起程,以王鞮为向导,连夜趋向阴平。同时我还写就一封书信,把邓艾已得成都的消息抢先汇报给司马公和北平亭侯——事后才知道,我的使者比钟、邓的使者要早上三个时辰见到那两位大人,这肯定给他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阴平小路,果然就不是人走的,我虽有心舒舒服服地骑马,但最终还是被迫抛弃了坐骑,改为步行。好在山中藤竹甚多,遇到比较平坦的道路,我就让士卒用藤竹扎一顶软椅,抬着我往前赶。一连走了小半个月,走得人人衣衫褴褛、面黄眼绿,才终于在十一月下旬赶到了成都城外。
邓艾此番荣立奇功,架子也变得大了起来,推托公务繁忙,不肯亲来相见,只派了司马师纂来城外接我。我向师纂详细询问受降事宜,师纂得意洋洋,一边指点方位,一边备细解说刘禅是怎样自缚出城的,邓艾是怎样解其绑缚的,邓艾进城以后又是怎样查封府库,接管守卫,安置亡蜀官吏的。
我越听越是不对,邓艾并不仅仅接受刘禅投降而已,他随即就自作主张地拜刘禅行骠骑将军事,大小蜀官也都留任,并且发给新的官牌,同时还任命师纂为益州刺史,天水太守王颀、陇西太守牵弘、金城太守杨欣,并狄道都尉刘睿等都封以蜀中各郡。这家伙,他以为自己是谁呀?竟敢如此独断专行?!
我问师纂:“邓征西使诸将暂统各郡,可也,不报朝廷,直命其官,可乎?”师纂大大咧咧地回答说:“名不正,则言不顺,不命其官,何所统事?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邓征西已上奏朝廷,任命不日下达,先行其职,是无碍的。”
又是倒霉的“有所不受”!报告打上去,发回来,前后也就一、两个月,你们着的什么急?千里之遥,厮杀出来的功勋,得着好位置先就占了,朝廷害怕引发变乱,肯定是不会驳的,但面对这种近似要挟的行为,司马公心里能高兴吗?邓艾呀邓艾,你本是个谨慎的人,怎么阴平一朝行险,性格大变,变得如此狂妄自大了呢?
从来大将在外,人主必忌,况且司马公严格说来还不是人主,他和邓艾同为魏臣。邓艾如此独断专行,有诸葛诞前车之鉴,司马公不可能放任不管。天哪,早知道我就不巴巴地赶过来了,原以为钟会身边是万丈深渊,邓艾身边比较安全,却没想到现在福祸易势,还不如当初东走剑阁呢!钟会肯定不敢杀我,就算把我监禁起来,外带进我的谗言,囚送洛阳,总有北平亭侯救我。而我如果和邓艾靠得太近,司马公疑忌一生,很可能把我当他邓结巴的党羽。我若失了司马公之爱,终究北平亭侯尚是嗣子,司马公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