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此时已经来到了石川所筑造的石屋内，就在简单至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一口道：“龙虎汇聚，定鼎丹成，临海观景，金屋藏娇，你现在的日子倒是过得悠闲自在，我都有些好奇，秘境中的杀意传承侵袭竟然没有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么？”

    石川随意在蓝月的对面坐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有影响，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了清醒。”

    若不是不时能够到幽暗之地大肆杀戮以舒缓胸中杀意，我恐怕早已经被影响得不成人形了……

    石川微微一叹，将这个想法隐藏到了心底深处。

    “是这样啊…………”蓝月闭目思索片刻，幽幽叹道：“我也曾远远看过殷吟，她和我与淳闻都不相同，是以自身杀意尽数转化为剑意，完全不依赖于外物的影响，大有剑出无回，一心饲剑的味道。”

    “不过极锋易损，极刚易折，殷吟这丫头前面的路恐怕并不会比我们轻松多少。”

    “到最后就是你了，石川，其实刚刚陷落入大漠漩涡时，你和朱颜是最不被我看好的两人，没想到你却在杀道修行上走得如此之远，已经达到了凝丹的境界。”

    “而且你到底是以什么方式壮大凝练杀之意念我也没有看出来，身上还兼取了朱颜和白长老的杀道意念积累，驳杂不纯却又相安无事，真是怪事。”

    “大师姐真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近距离观察我等还没有让人察觉分毫。”石川挑了挑眉毛，低低感慨了一句。

    蓝月高挺的鼻尖忽地抽动几下，紧接着又凑近石川少许闻了数次，面现极大的疑惑神色，讶然道：“你身上隐藏的血腥味道之浓郁，竟然不在某些灭绝性情的魔道修士之下，石川，难道你曾经屠灭过数个城池么？”

    石川心底猛地再次闪过幽暗天空下那毫无理智、不知疲倦的杀戮。

    一口饮尽杯中茶水，石川低眉垂目，但从外表上看就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大师姐竟然从我身上闻到了血腥味道？难道我就是个从血狱冥海爬出来的厉鬼修罗？”

    蓝月平静道：“你不要紧张，我能感觉出来还是因为杀道功法的修行，在杀意与杀戮一道上的感觉特别敏锐，其他修士一般只会觉得你有些阴冷而已。”

    “大师姐，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阳光快乐青年呢。”

    “阳光，快乐？”蓝月有些不屑地冷笑一下道：“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还会和轻松快乐有缘吗？”

    石川认真思索片刻，缓缓道：“大概不会。”

    “这就对了，石川，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怨恨你杀死白长老么？”

    “师弟不知。”

    蓝月叹了口气道：“白长老乃是我们沥泉峰上的老人，就连云虹首座刚刚入门时都得到她的照顾颇多，自我登上沥泉峰后，也是备受照顾，按道理你杀了白长老，我应该给她寻个法才对。”

    “但是，自从我们几个误入秘境之后，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本的道路上，落得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结果，你杀了她，未尝不是一件善事，对白长老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石川帮蓝月将茶水续满，平静道：“所以大师姐并不打算对我兴师问罪。”

    “确实没这个打算，若我想要对你动手，你早就已经葬身海滩了，还用得着坐在一起品茗论道？”

    “你和殷吟总算是我沥泉峰的弟子，虽然都和我一样误入歧途，但要让我下手清理门户，同样修行了杀道功法的我是不够这个资格的，若是真论起来，我还算是你们两个的大师姐……更何况我还想看一看，你们两个到最后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这号称无物不可杀的三才杀道到底有没有破解之法。”

    石川洒然笑道：“走一步看一步罢了，我并没有任何的长远计划……”

    “欲求而不得，不求反有获。修行上的事情，谁又得准呢？”蓝月将已经微凉的茶水饮尽，盈盈站起身来，“我接下来准备前往极北之地，到魔门余孽以及众多邪道修士盘踞之地磨砺修行，也算是避开宗门的势力范围，你如今刚刚步入虚丹境界，万事还要心，免得太早就丢了性命。”

    “你我总算是同门一场，作为你的大师姐，我在指你的修行上却是没下什么力气，这里是我一直修行钻研的幻神道法，就作为临别时的赠礼，留与你慢慢端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