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 章一 喂马
没有来历的人,是不是活的会轻松些?徐言常常想。
可我为什么活的并不轻松?徐言常常问自己。
徐言是汉都彭城户部尚书府的一个小仆役,在这繁华的名都,这样的身份如蝼蚁一样低微。
然而徐言是不同的。徐言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来到古城彭城的,至于是如何来的,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
徐言来到这座城市时占据徐州广阔大地的大汉皇朝正是鼎盛的时候,而且刚好是新帝登基的时候。当一名更夫发现这个近乎埋在雪中的婴孩的时,脸色苦的像是吞了几十斤黄连,心里不住骂自己手贱。
盛世是不允许“路有冻死骨”的。
于是小家伙被送到了彭城西的捕快手中,那脸面白净如书生的瘦竹竿样的捕快十分郁闷,又不能发作,只好把这婴儿送到了他的顶头上司手里。然而那捕快头子唇上两撮小胡子一翘,毫不犹豫地派那瘦竹竿把小家伙送到了彭城城西衙门那个臃肿的“青天大老爷”手中。
……
当小家伙被层层上递,一直到了户部尚书赵礼手里时,终于有了结果。这位老牌的侯爷,把小家伙交给自己家的一个女仆役手中照顾半个月,见小家伙脸色红润起来,沉思一阵,郑重其事地写了一道奏章,大肆渲染自己将“垂死”的婴孩救活的“无上功绩”。
那新就帝位的汉皇龙颜大悦。这位皇帝年仅二十,登基后一直怀着太傅所说的“爱民如子”的心念,想着怎么也得造福于民,称颂千古。奈何登基后才发现朝堂之上水有多深,他这个皇帝竟举步维艰。这也怨不得他,先皇是个雄才大略的皇帝,一生征伐,天下无敌,岂会料到有一天会猝死。当他看到那户部尚书的奏章时,别提多高兴了,当即颁旨,对赵礼多有封赏。
想来这户部尚书必然乐的睡不着觉。可是没多久他又犯愁了,这孩子牵扯到皇帝,可就不得了了,名字他都不敢起。发愁了几天,胡子捻断数根,头发也花白不少,无奈下,又是一纸奏章递了上去。
这会儿皇帝正发愁呢,先皇一生征伐,虽然让大汉威名远扬,却也让国内经济陷入岌岌可危之地,而先前遭受攻伐的周边列国而今也开始步步紧逼。这皇帝直愁得面容苍白,神色憔悴。
这时看到埋在奏章堆里的这纸奏章,竟为了一个孩子起名之事,请示九五之尊的他,不禁无名火起,却又实在不好发作,于是随手挥了几笔,留下“徐言”二字,暗合徐州之地,以及警告户部尚书之意。
这户部尚书满皇城的人几乎都知道,都说是个投机取巧的小人,心有七窍,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上。这尚书倒也确实十分聪明,看到皇帝草草的批复,如何不明皇帝之意,顿时苦了脸,将小家伙交给后院的一个丑陋女仆,就此不再过问。
这事儿民间演绎颇多,后来成了茶馆饭馆儿必备的说书段子。
十年……
十年的时间对一个普通的人来说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然而对皇帝和众多臣子来说,这十年却十分漫长。甚至这十年决定了他们的一切。
这代皇帝登基时虽然稚嫩,但毕竟有些才略。他颁布不少条令法例,暂时稳住了国内岌岌可危的经济。而后挑选了一批善于辞令的臣子组成谈判团,赴各个邻国进行谈判,配合大汉强大的军事实力的威慑,兼且付出一些代价,最终将蠢蠢欲动的邻国安抚了下来。
十年挣扎,十年愁苦,汉皇也消泯了青年人的锐气,将其化作心术权谋。
户部尚书赵礼也是谈判团的成员。他善于辞令,左右逢源,但更重要的是他这种人最善揣度圣意,一旦谈判不合圣意,他就打太极——拖,以至于成了谈判团最有分量的官员。
徐言只知道尚书府多次修缮,几乎每年都要有一次。而且指挥施工的人都穿着奇怪的衣服,不像工头的衣服,倒像是他家大人的衣服。
尚书府的牌匾是换了又换。
十年之后的这个大晴天,当烈日将光芒投入徐言的眼中时,徐言一翻身跃了起来,倒似有些功夫在身。其实这只是徐言到护院那里跟着锻炼了三年的结果。只是护院虽带他强健体魄,却怎么也不愿教他一招半式。
徐言本来身子骨弱,且是尚书亲自吩咐照管的,连名字都是圣上所赐(话本总是易于流传),尚书府的家奴仆役倒也不会指使他。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