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人 7
柳依依把这件事放在心中闷了好几天,几次想告诉苗小慧,还是忍住了。她想,自己如果不打电话呢,告诉苗小慧就没什么,可如果自己又忍不住打了电话呢,苗小慧会怎么想自己?好多次她都下了决心不打电话,决心很坚定似的,也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苗小慧了。可越是坚定就越是容易动摇,总有一种神秘的诱惑促使她去试一试,她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抗拒那种诱惑。她想打电话的时候,就告诫自己,和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去约会,那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结果吗?还没谈过恋爱就去当第三者?于是就决定不打电话了。可这时她又反过来想,为什么一定要想着打了电话就是赴约会,就是那件事呢?一个成熟的男人,自己正有许多事情要请教的呢,有个人帮自己又有什么不好?这些想法在柳依依头脑中冲撞了无数个来回,竟找不到一条出路似的,就像一锅米饭怎么也闷不熟。
星期五到了,苗小慧本来说好晚上一起去玩,晚饭前接了一个电话,她抱歉地笑了笑,就跑掉了。晚饭后柳依依坐在宿舍里有点呆呆的,吴安安背着书包要去图书馆,询问地望她一眼,她装着没看懂,吴安安就走了。天渐渐黑了下来,夜色苍茫中柳依依突然感到极其孤独,这是一种明确的物质化的感受,心在强烈的挤压中要向四周崩裂似的。柳依依微张了唇,喘息着,想缓解这种挤压。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她感激地望了话筒一眼,接了电话,竟是薛经理打来的,他不由分说地要到宿舍门口来接她,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并告诉薛经理,自己这就到离宿舍稍远的某个僻静之处去等。
放下电话,柳依依简直不相信自己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他,好像刚才的应允并不是一个决定,更不是自己做出来的决定。她有一种惊恐,似乎有什么重要事情会发生。这样想着,马上又向自己掩盖这件事情的意义,这只是这个寂寞夜晚的一次偶然的放松,然后,什么事也没有。她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柳依依化了妆,对着镜子觉得自己别有用心,就想擦了,素面朝天地去,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可她实在舍不得化妆后那张更加娇好的脸,想着平时跳舞还化点淡妆呢,就妥协了。在去的路上有个男同学叫她,朦胧中她应了一声,也没看清是谁。到了那里薛经理正探头往外看,见了她把车门推开,她一闪就进去了。
车开起来,薛经理问她:“去哪儿?”柳依依说:“我怎么知道去哪儿?”薛经理说:“那就听我安排。”以前柳依依也知道经常有车到学校来接女生,非常地看不起,今天自己坐到了车上,也并没觉得就那么可悲可鄙,自然而然似的。车开到市中心,到了岚园俱乐部。柳依依听苗小慧说过这个地方,这是省城顶尖级富人休闲的地方,会员制的,一个会员证都是十万八万,一般人有钱也进不来。苗小慧当时告诉她,三年级的系花某某傍上了一个富豪,到这里来过,回去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几句情况。柳依依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到这里来,一下就激动了。车停了,一个戴着黄色无檐软帽披着紫红色风衣的青年跑过来,打开车门,戴白手套的手挡着车门顶。柳依依有点不知所措,扬一下手想叫他把手拿开。那青年往后退了一点,毕恭毕敬站着,右手还是那么挡着。柳依依这才明白,那只手挡着车门顶是一种礼节。进了大门,薛经理说:“你还不知道那门童把手放在那儿是什么意思吧?”那么标准的帅哥被他称为“门童”,柳依依便更增添了对俱乐部的神往,突然强烈地感到了钱真是个了不起的东西,自己学会计的,平时也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感受。柳依依说:“我知道还是知道的,就是没想到会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薛经理说:“到底是学生啊,这样也好,这样才好。”
俱乐部金碧辉煌,柳依依有一种晕眩的感觉,似乎是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刺激。给他们引路的是一个穿紫红旗袍的小姐,气质很高雅的样子。柳依依感到了一种压力,自己穿得太平常了,跟周围太不谐调,连引路的小姐都把自己比下去了。越往里面走灯光越黯淡,拐了不知几个弯,来到一间包房。房内没有灯,一张桌子横摆着,桌上一个盒子,上面浮着一块蜡烛,发出幽微的光来。两人面对面坐了,薛经理问她喝什么,她说:“不知道。”薛经理对小姐说:“来两杯咖啡,一个果盘。”一会儿咖啡、果盘端上来,那几种水果柳依依一样都不认识,也不敢问。小姐还在旁边站着等候吩咐,薛经理说:“有事会叫你的。”她就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