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曹阿瞒 第二卷大人与小人 第一章 黄鸣,字默之
按着习俗规矩,大年初一在京官员都得去皇宫给皇帝拜年,然后才是君臣各自祭祖。
而到了初二,又是官员间互相走动拜望的时候,走亲访友,迎来送往,各种应酬交际得一直持续到初六七后才能真正的消停下来。
当然这一切跟黄鸣的关系就没那么大了。
因为黄锦还在宫里,初一他也就自个儿在府中供奉着祖宗牌位的小佛堂里稍微意思了下。
等初二该走亲访友时,他能拜访的人也并不多,无非就是国子监里的一些同学老师而已。
不过这些人自己也有的是应酬,甚至像徐家和张家这样的勋贵豪族,更是繁文缛节一大堆,黄鸣想找徐庆之和张瀚见上一面都难。
最后只能是留了张拜帖走人。
倒是清贵的翰林张璧,年后也依然清闲,见黄鸣前来拜年很是高兴,特意留他在家中吃了饭,师生两个饭后还做了些深入的交谈。
“黄鸣,你这些时日刻苦读书的事情我都瞧在了眼中,确实是我在国子监多年来都未曾见过的好学生啊。”
面对张璧的夸奖,黄鸣笑着谦虚了一句:“先生过誉了,学生也只是兴之所至,想要把之前不懂不会的事情学会而已。”
张璧又赞许地看着他,连连点头:“学海无涯,你能有此想,为师深感欣慰啊。”
听他这一说,黄鸣心中就是一动,当即试探道:“对了先生,学生如今已是十七岁,勉强也算是成了年了。所以就想着能有个表字让自己看着也像个读书人,不知先生可否赐我一字?”
张璧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起来:“是啊,若是一般人,到了你这个年岁也确实该有个表字,如此才好与人交际。容我想想”
说到这儿,这位翰林修撰便拈须思考了起来,黄鸣见状心下更是一定,也更为规矩地坐在那儿不敢出声打搅。
取表字,对任何一个读书人来说都是一件严肃而重要的事情。
因为这不光代表着一个人的成长,也代表了师长对其人的期待和祝愿。
这个字,也将跟你的名一样,伴随一生,而且在与上级,与同辈相交时,字要比名重要得多。
因为一般而言,只要不是深仇大恨者,当面只会称人之字,很少直呼其名。
也正因如此,表字也只有获得读书阶层认同的人才能得到,更是只有师长,尤其是授业老师,才会为学生取字。
黄鸣今日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有着两层用意。
其一就是希望让自己真正进入到读书人这个圈层。
毕竟现在的朝堂乃是读书人的天下,自己想要在京城立足,总不可能真一直顶着个太监儿子的头衔吧?
其二则是为了拉近与张璧之间的关系。
这段日子以来,他在国子监里就数和张璧这个讲官走得最近,两人间的关系也是相当不错。
但因为某些缘故,二人终究还是隔了一层。
这一层隔膜只从称呼上便可看出来,直到今日,黄鸣依然只称呼对方为先生,而非真正的学生称呼的老师。
而只要张璧真给黄鸣赐了字,两人间自然就成标准的师生。
那按如今大明朝文坛官场的规矩,二人就算是彻底绑定在一起了。
黄鸣本以为对方还会推辞一番,毕竟自己太监儿子的身份摆这儿,任何一个爱惜羽毛的读书人都会有所犹豫,但现在看来,张璧要比自己想的更放得开了。
在沉吟了好一会儿后,张璧终于开口:“我本想自你已经熟读的论语中为你起个表字,但奈何啊,你这个‘鸣’字在论语中出现得实在太少。
“我也就记起了两句,一是泰伯第八里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有就是先进第十一里的‘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然此二句终究有些不合适与你做字,总不能给你取字为鼓攻吧,所以就只能另寻他想。”
黄鸣静静听着,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取的,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又要和名字相贴合,还要考虑用典。
以自己单薄的文化功底,唯一能想到与鸣贴合的典故,就只有“三年不鸣,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