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月犹豫了一会，才低声道：“月儿也是道听途说，这赫赫原本就是我邻国最蛮荒苦寒的一地，当地游牧之族比犬戎还要凶悍得多。”

    “这赫赫王妃听着好听，其实嫁给赫赫王之后，等于他们所有王族男子的禁脔，不论是父兄子侄都可享用，只为留下子嗣。”

    “嫁过去的司空家女儿为了父母不被连累，受尽屈辱却不敢自裁，直到熬干了身子而亡，通常都活不过二十。”

    “活不过二十，那上一任王妃几岁嫁过去？”司空茉一愣。

    “十三岁，听闻是最不受家主宠爱的姬妾所生。”司空月摇摇头，仿佛极为害怕。

    十三岁？！

    司空茉震惊地咬住了唇，眼底闪过几乎不能压抑的愤怒：“司空家这些人都是畜生么！”

    还是个小孩子！

    “大姐姐，你。”司空月有些惊愕地看着司空茉。

    之前不管司空茉愤怒或者生气，脸上总是带着无害微笑，可这一次，她却如此的直白。

    “难道不是么？”司空茉冷笑一声，眼底掠过愤怒。

    司空月赶紧四下张望后道：“大姐姐，您快别说了，若是被本家的其他人传到老太太那里去可不得了，小心被族规处置。”

    司空茉挑了下眉：“族规处置，怎么个处置法？”

    “有大不敬、大忤逆与淫逸之罪者，男者，逐出家族，女者，家庙幽闭，或沉江。”司空月叹气。

    司空茉闻言，冷笑：“还真是宗族规矩大于王法不成。”

    看来韩氏很怕她搅合了司空丹的婚事，才非要把她离家去国三千里，嫁给一个外族老头。

    而她那便宜爹八成也是答应了。

    真是烦死了！

    本来以为冒着生命危险，去搞了郡主的位置，又利用裴炎那个大太监。

    至少，能有一点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可是好像只要还在司空家里，就会一直被操控！！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投胎在这家里。

    她得想想怎么还韩氏一个“大礼”才好。

    午膳后，所有司空家的人齐聚流芳议堂上。

    余老太君冷冷瞥了司空茉一眼，当众宣布了她的决定——

    将司空茉提为和亲人选呈交皇帝，送她至赫赫当赫赫老王的王妃。

    赫赫老王今年已经四十五有余，比靖国公年龄还大。

    一听说又要和亲，司空家未嫁姑娘们都人人自危，赶紧趁着能定亲的都去定亲。

    余下那些年龄未至及箳或不受宠的姑娘们都和自己的娘亲夜夜哭泣，如今忽然有旁支家的姑娘被定了下来，所有司空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这一位身份颇为高贵，她若不愿，此事可能未必成得，所以大家都很紧张地盯着司空茉。

    “既然老太君已经做了决定，茉儿自当从命。”司空茉微微一笑，忽然柔顺地应下来。

    众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司空妩等人幸灾乐祸，若非女子身份要矜持，恐怕都忍不住弹冠相庆。

    而不少年轻的男子都用一种轻慢而隐秘的目光睨着司空茉。

    仿佛司空茉已经是一个下贱的妓女，可以恣意调弄。

    司空茉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看不出什么来。

    “很好，这才是我司空家血脉。”

    余老太君僵硬肃穆脸色微微缓和一点：“你回去收拾一下，下个月起，你就住到本家来，有嬷嬷教导你一切赫赫风俗礼仪。”

    司空茉答应了。

    韩氏了解司空茉的手段，看她这么顺从，心中立刻冒起警铃。

    这个死丫头想做什么？怎么会那么干脆地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用了早膳后，司空茉和司空丹等人都在靖国公与韩氏的带领下向余老太君和老太公辞别。

    回到司空家的时候，司空茉下了轿，忽然一转身对着也下了轿子的韩氏笑了笑：“二夫人。”

    韩氏一怔，没想到她会叫住自己，立刻浑身汗毛倒竖，警惕地看着她：“你又想做什么？”

    司空茉一步步上前，逼迫得韩氏不断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