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三娶白骨精 第六部四
又是一场雪,一场奇特的雪,一场要死要活又大又阔又像疯又像得瑟的雪。黄昏前,气温骤降。风一会儿像刀子一样割着人的肉,一会儿像锥子一样扎着人的骨头,一会儿又像针一样刺激着人的神经。天空的鸟挣扎着,成群成片的坠落到地上。地上的野狗被冻得四肢僵硬,蹒跚着奔向随时可以更换的巢穴。黄鼠狼叼着被冻得昏死的幼崽没头没脑的钻进大地的伤口。人们行色匆匆,倏忽间便没了踪影。
风在天上肆虐着、摧残着,像个瞎了眼的疯子一般呼号着,上翻下滚、东疯西狂。渐渐的,它累了,喘息着,躲到屋檐下的燕巢里,藏进山间的鼠洞中。大片大片的雪花像蒲扇一样掉了下来,掩埋了房屋,掩埋了山川,掩埋了一切。
雪越下越大,时而像蒲扇,时而像手帕,时而像被单,时而像擀薄的面片儿,时而像锦绣的丝巾。大人们早已消失了踪影,只有几个胆儿大的孩子在街上嬉戏着、追逐着,扇着蒲扇、挥着手帕、扯着被单、拎着面片儿、叠着丝巾、吃着雪团、打着雪仗,堆着雪人。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像个巨大而又冰冷的笼屉,蒸着大包子、小包子,让这个世界短暂的看上去无比的美好。
一片乌云滚过来,又一片乌云射过来,一片,一片,一片片。大包子、小包子变得越来越朦胧、模糊,直至消失。米粒大小的冰霰倾斜而下,鸡蛋大小的雪球飞滚而落,拳头大小的灵魂铺天盖地。孩子们被吓得四散而逃。
夜,在黑暗和苍白的纠缠中越来越重。直到一声乖戾的鸡鸣,老天才从昏沉的恶梦中醒来。
人们推呀推,直到用完积攒了一宿的力量,直到推散了门框,总算打开了门。这场恶血,下了足足有一米多深,深的让人胆寒。男人们在外面诅咒着老天,用身体开着道、清着雪,如同徜徉在白色的泥潭中。女人们在屋里混骂着祖宗爹娘,光着脚丫子挥舞着葫芦瓢舀着从炉灶里流淌出来的从烟囱中融化下来的雪水。雪水湮灭了生起的炊火,再怎么点也点不着。孩子们却不管那些,他们一会儿像穿山甲一般在雪中钻来钻去,一会又像袋鼠一样在馒头和包子之间跳来跳去,寻找着大人们毕生都寻找不到的快乐。
孔不仁像个倒霉的傻逼,一个人在大街上挥舞着铁锹和扫帚,一刻都不敢停顿,否则便通体冰凉、如入冰窟。他已经扫了好几天了,可雪却下个没完没了。一条街没扫完,雪又下了起来,纷纷扬扬,像困扰着百姓的琐事一样,落了一地。落到地面上的雪会融化,琐事也会没。雪还会再下,琐事也还会再有,有的会像雪一样被风吹到阴暗的角落,永远也不会融化。
他还得重新扫。他知道,从他身边经过的每一个行人,甚至在凛冽中奔跑的野狗都会在心里面诅咒他、耻笑他,可他却没有办法。对于悟空,他除了恐惧之外,心里面更是充满了狐疑。这个神秘莫测的算命先生到底是什么来路?他怎么会和阎王爷扯上交情?还有那个杀死王不忠的女神仙,她是不是也是冲着我来的呢?他们两个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除了藏起来的,地面上的粮食都已分给那些刁民了,连自己苦心建造的‘地狱楼’都被逼迫着腾了出来。一想到这些,他便怒火中烧。离神将约定的日子已越来越近了,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他已经派小贱人去请朱温了,除了找他,脑袋上冒脓的家伙已黔驴技穷、无路可走。其实他早已经发现了白思春。这大冬天的,在集贤县的大街上穿着一身明晃晃的白衣服的除了白思春再无二人。他已经派人24小时监视着那座破草房。但他却不敢轻易动手。如果住在那里的白衣女子真是杀死王不忠的女神仙,自己岂不是以卵击石。那座破草房,是孔不仁的心头之患。那里面的秘密,除了自己,还有朱温和神将知道。如果那白衣女子真是自己怀疑的人,一旦她发现了那个秘密,不用说神将,就是自己的姐夫朱温也不会放过自己。王不忠死了,小贱人又不在,现在孔不仁唯一可以信赖的就是张不义。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帮手不够用。悟空刚到县衙上班的时候,他找了一次贺中秋,他希望贺中秋能成为自己的又一个得力手下。上任以来,他了解贺中秋,这个平时窝窝囊囊胆小怕事的人,总是能很好的完成他交给的各种任务,从没出现过差错。而且贺中秋还习惯于逆来顺受,从不多言多语。他给了贺中秋十两银子,然后把悟空和他安排在了一个办公室,并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