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猎人的经验

    “你们都知道，咱这北大荒冬天是积雪不化的，烟儿炮过后，山沟和山脚下的积雪最厚，都有三、四尺深的地方，雪面上冻的冰盖儿人走上去都不会下陷。狍子、獐子和鹿什么的动物，慢慢地走在上面时也不容易陷住脚，但是它们受到惊吓跑在上面时，由于四支脚用力蹬踏，可就容易被陷住喽。而且一陷住就很难自拔，上面是硬壳托着肚皮，下面还是比较松软的雪，想拔腿又用不上劲儿，挣扎半天也跑不远。一般来说獐子和鹿多在山上活动，而狍子多在草甸子里的小树棵中活动。所以几个人结伙，先是扛着雪踏板在山上到处追赶獐子，只要发现有獐子向山下跑去。人们就穿上雪踏板，骑上一根一人多长的木棍子顺山滑下，木棍划在雪里可以掌握方向，免得撞到树上，也可以控制速度。追到陷在雪中的獐子时，就可用木棍打獐子了。这就是打獐子的方法，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棒打獐子’的原因喽。”

    我们边听边想象着，老姜炮讲完了，我们还没听够呢，王文涛急问着：“您也打过吗？”

    “打过，那是在我刚进山里的第二年，宝清县城往东、往北都没有几户人家，农场这地方以前都是荒山野岭的。我们五个人在小团山那边的山里，一次就打到七支香獐，却只有一个是公的，才弄了还不到一两的麝香。”

    我正想问如何打獐子的一些细节时，王文涛却抢先问道：“这山里有老虎吗？”

    “有，没听说前些日子小煤矿的老牛被虎掏了肠子吗？”

    “听是听说了，但很多人都说是被狼咬死的。”

    “不对不对，小煤矿的牛棚我去过，除了养牛的老吴有一条大狗外，那周围住家的还有三条大狗，再恶的狼也不敢靠近啊。可是狗这种东西，生性就是怕虎。尤其是没训练过的狗，那怕是闻到了虎味都会吓得发抖，连叫都不敢叫一声。那条老牛个子可不小，只有老虎才能一口咬住喉咙不放。”

    “那虎的胆了也太大了，竟敢在住区里咬死牛？它不吃人吗？”

    “几年来，进山打猎的人越来越多，獐、狍、野鹿都少了，老虎吃不着野物，饿急了还有不大胆的？但是所有野兽还是怕人的，不到迫不得己是不敢吃人的。”

    “唉呀我的妈，可别让我遇到饿虎。”我虽然在学打猎，听到饿虎可能伤人，也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顺口便说了出来。

    “这山里的野兽中，老虎还不是最凶的呢，人们常说‘一猪、二熊、三老虎’，最可怕的是野猪，其次是黑瞎子，然后才是老虎呢。”老姜炮向地下磕了磕烟灰说。

    “为什么野猪最厉害？”我急着问。

    他一边用烟袋锅子在烟荷包里装着烟末一边说：“说野猪厉害，是指那些在松树林里生活过的野猪。松林里的野猪经常在树上蹭痒，而松树皮里会分泌一种很粘稠的松树油子，被野猪蹭得满身都是，它们再在地上乱拱乱滚的，那皮毛上的松油子就粘满了泥土，形成一根根的硬棒或是一片片的硬壳儿，如同盔甲一样坚硬，有时枪都打不透。它的下嘴颏上还长着两颗龇出到嘴外面的三四寸长的又坚硬又锋利的钩状尖牙，它们奔跑的速度也很快，一但遇到敌人就不要命地横冲直撞过去，老虎和黑瞎子都怕它。有猎人见过野猪与老虎打斗的场面，老虎咬不动野猪的皮毛，反而被野猪的利齿豁伤了大腿，要不是老虎跑得快，真要被野猪挑死不可呢。”

    “收大豆的时候，听说您打了两支大野猪，卖给招待所的食堂了吧？三队、八队、良种站的人不也都打着过野猪吗？”王文涛有些疑惑不解地说。

    “群猪好打，孤猪难斗啊。群猪的特点是，一支跑，全都跑。一有动静，一齐向着一个方向蹿，没有去拼命的斗志。入秋后，成群的野猪进地里来祸害庄稼了，那时就比较好打，不但好打，还比较安全。但一定要记住：迎面不打猪，背后不打熊。的规律。”

    “什么？迎面不打猪，背后不打熊。这是什么意思？”我一边背诵着一边提问。

    王文涛给他点着了烟，老姜炮紧吸了几口，又用大拇指按压了几下燃烧着的烟末儿说：“这是它们的性子决定的，野猪是听到枪声向前逃窜，它不管从那儿打的枪。你要是在它们的迎头方向，不就正好与它们相遇了吗？那可是最危险的。黑瞎子就正相反，它们一听到枪声，调头就向回跑，你要是在它们后面打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