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过田间，清冷又清鲜的空气透过车窗涌进来，苏瑜深深的吸了两口，吐出去时想将心里的浊气一并吐出去。

    宣祈轻轻握着她的手，知道她在为田三贵的事自责，更知道再多的安慰也得靠她自己释然。“按照咱们进程的速度，明儿下午就能到上河县了。”

    徒然想到什么，苏瑜稍稍推开车门问孙学雍，“到了上河县表哥可要回孙府去看看？”

    孙学雍一边牵着缰绳一边扭头应道：“是要回去看看。”

    到达上河县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些，多年不曾回上河县，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坐了太久的马车，昭姐儿想下车走走，苏瑜也想下去走走，便戴了帷帽下车，牵着昭姐儿的手走在大街上。临近除夕，街上的大红灯笼和春联以及大红结是主题。还有从绸庄走出来的妇人，一手抱着一匹花布，一手牵着手中稚女，稚女欢天喜地，想来那匹花布是要给她做新裳的。

    今年过年不在宫里，衣食住行自要差些，好在几个孩子不矫情，反而觉得这比在宫里过年有意思。

    宣祈不论过多少年，那张脸一直很招摇，为避免惹人注意，只能让他继续在马车里。

    宣衍两兄弟走在左边，对路边打银器的匠人很感兴趣。

    苗二姐和雪娇一左一右跟着苏瑜，昭姐儿也不知看到什么稀奇玩意跑到前面去了，有蝶依跟着，苏瑜也并不担心。

    原来是前面有走江湖的伶人，正有人表演顶缸呢，昭姐儿没见着，看得很认真。

    忽然，她手里的雪兔蹿到地上，在人群里左躲右避跑得很快。昭姐儿惊呼，“蝶依姑姑，我的雪兔跑了，你快追呀。”

    蝶依当然看到雪兔跑了，可是她不能丢下公主去追，因为雪兔哪儿有公主重要？

    “蝶依姑姑，你别愣着，快追呀！“

    蝶依转头看到雪娇和姑娘正走过来，这才交待道：“那奴婢去抓兔子，昭姑娘，你回到娘娘和雪娇身边去。”

    昭姐儿也回头看到雪娇和阿娘走过来，点点头，“嗯。”

    蝶依放心的去追雪兔了。

    可是雪娇和苏瑜还有苗二姐被眼前一个葫芦的小摊所吸引，那葫芦上面雕刻了各种形状，看着很是喜人，根本没注意到蝶依那里出了什么情况。

    昭姐儿本想回到阿娘身边去，可是转身的时候看到雪兔打眼前蹿过，朝一条小巷跑过去。

    再去看蝶依，已经没了踪影。昭姐儿急了，顾不了那么多，拔脚就去追雪兔。

    她跟着雪兔来到大街背后，一个与她一般大的布衣小姑娘抱起了她的雪兔，布衣小姑娘抬头看见了昭姐儿，笑问，“这是你的雪兔吗？”

    这布衣小姑娘笑起来真好看，有两个甜甜的梨窝，“是。”

    “真可爱。”布衣小姑娘顺着雪兔的毛，一边走到昭姐儿面前，“还给你。”

    昭姐儿抱过雪兔，道了一声谢，“你也很可爱，我很少见到脸上有梨窝的人，我阿娘说脸上有梨窝的人都是爱笑的，你是不是很爱笑？”

    布衣小姑娘没听过这个说词，但还是很客气的点点头，“大约是吧，我叫小梨，你叫什么？”

    “小梨？是不是因为你脸上有梨窝才取这么个名字？”

    小梨摇摇头，解释说，“我阿娘是在摘梨的时候发作并生下的我，所以我叫小梨，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苏昭，谢谢你替我抓住雪兔，这是我二哥哥送我的礼物，它要是丢了，我二哥哥会难过的。”

    “小梨，你跟谁说话呢？”

    昭姐儿语声刚落，有个微微苍老的声音向在小梨身后，接着一个微微弯着腰的老妪从一个草垛后面走出来，她一身青布，看着去很慈祥。

    “祖母，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她叫苏昭。”小梨两步跑回去，挽起老妪的手。

    老妪一看昭姐儿，脸色微滞，随即还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