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起眉头，疑惑道：“这件事不是在奏报中提到了吗？我有回批，直道可以增派监御史，除此之外没有必要。”

    “是，只是御史大夫似乎对各地吏治有些不满，见臣和皇后都不赞同，因此那天说话时有些耿直，皇后便有些不悦，只是道请示陛下后，便回宫了。”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李相刚刚说余禾对各地吏治不满？什么意思？”

    李斯轻叹一声：“便是铁矿的事，自从上党冶铁府建成后，运往南阳冶铁府的矿石都是上品，据御史大夫所言，矿石从上党运到南阳，损耗竟高达一成！因此便怀疑沿途郡县有贪墨之行为。”

    “什么？”我皱眉道：“损耗竟然这么高？这可比之前的损耗高了二十倍不止！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陛下离开咸阳之后。”

    我大概有些明白了，余禾肯定是认为李由中饱私囊了，因为从上党到南阳，所谓的沿途郡县只有一个三川郡！

    这次修路的事李斯和李诗云又同时反对增派监御史，余禾必然以为李由的贪墨是两人纵容的，可即便如此，余禾也不至于跟李斯直接翻脸吧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抬头笑道：“余禾讲话惯来如此，想必是皇后没跟他接触过，因此心中不快。”

    “陛下英明，臣也劝谏过皇后了。”

    我沉吟道：“不过矿石损耗的事为什么从来没人提过？那封公犊所说的矿石开采量再破新高是否可信？这两件事搅和在一起倒是有些可疑。”

    “这两者并不冲突，自从运输损耗骤增之后，南阳冶铁府的矿石依旧能供得上使用，便是因为矿石开采量大大增加，两者平衡之际，运往南阳的矿石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一些。”

    “原来如此”我喝了口茶，转口道：“这事我会安排人去查，李相就不必费心了。”

    “遵命。”

    言罢，李斯缓缓起身：“陛下若无其他吩咐，臣告退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孟合走了进来：“陛下，御史大夫求见。”

    李斯和我都没什么意外，以现在这种情形，余禾若是得知李斯来见我，必然不会坐视李斯单独与我走得这么近。

    我转念一想，开口道：“李相稍坐，正好我有些事要同你们二人讲，余禾来得倒是巧。”

    李斯自然不惧，点点头重新坐下了。

    “叫他进来。”

    余禾低头进来，躬身一礼：“参见陛下！”

    我招了招手：“免礼，坐。”

    余禾看了李斯一眼，在李斯对面坐下了。

    “御史大夫何事？”

    余禾轻笑一声：“回陛下，正巧李相也在，免得臣再去丞相府跑一趟了。臣此番前来是为了监御史一事。”

    呵呵，真是无巧不成书，我看向余禾：“监御史怎么了？”

    “回陛下，此前臣曾在奏报中提到过，自从长沙郡封拓一案办结、臣到各地巡查监御史为政情况，至今五年有余。然，今各地吏治似有混沌之意，目前最为典型的就是”

    说到这，余禾似笑非笑地看向李斯：“李相，我接下来的话可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李斯嘴角略微下压，淡淡道：“御史大夫慎言，有陛下在上，何时轮到我们这些臣子当着陛下的面议论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余禾眼角的笑意逐渐消失，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一丝减弱。

    “李相教训的是，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我微笑道：“两位都是国之重臣，但讲无妨。”

    “谢陛下。”余禾接着道：“最为典型的就是两座冶铁府矿石损耗，亦或者说贪墨更为合适！”

    “朕刚刚听李相说了，从上党运到南阳的矿石损耗竟高了二十倍，你那里查到什么了吗？”

    余禾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李斯竟然主动提起这件事。

    “回陛下，目前有确凿证据的便是御史丞禀奏的矿石倾覆一案，其他的暂时没有证据。而且不仅仅是矿石，随着开建的道路越来越多，臣唯恐修路这种国之大计也会出现贪官污吏侵吞钱粮的现象。”

    我意味深长地看向余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