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脑壳儿 11 第 11 章
宗夏槐是临床出身,学的并不是麻醉,考研来了麻醉,她是专硕,又叫四证合一(毕业证、学位证、规培证、医师证),三年几乎都要呆在临床上干活,和本院住院医生没什么差别。
但是临床实习并不去麻醉科,所以比起那些麻醉本科的学生来说,刚来的宗夏槐什么也不会,她连麻醉机自检都不会,第一天就挨训了:
“你怎么连机器自检都不会?你怎么毕业的?你怎么考过来的?”
带教骂了半天,才发现她不是麻醉学毕业的学生,一整天唉声叹气,第二天就找住院总换了个学生,明里暗里说自己上一天班就够累了,分个学生给自己连打下手都不会。
宗夏槐有名义上的导师,也就是麻醉科的梁主任,可是主任不上临床,当然不可能手把手带宗夏槐。更何况她是专硕,专硕和导师之间的联系实在有限,而且梁主任快退休了,实验室的学硕还会问两句,对她几乎是放养。
麻醉科的带教多是高年资住院医或者低年资主治,对这些人来说,她们才不稀罕每个月几百块的带教费,指望这个学生能干活,把自己从房间里解放出来更实在,所以就造成了没人愿意带宗夏槐的局面。
宗夏槐要强,自己记笔记,能多学一点就多学一点,那会儿有个师兄不藏私,手把手地带她就这样,宗夏槐慢慢适应了麻醉科的工作。
师兄叫徐同和,比她大一届,也是专硕,师兄家里条件一般,常住医院,常帮人值班赚点值班费,他能力实在没话说,那时才二年级,已经全院跑急插管的活了。总而言之,是个令人放心的值班搭子。
宗夏槐回医院后,一直没见到他,因着过去的事情,她也没有主动开口问,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去实验室脱产读博了。
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一个漂亮的脑袋探进来:“宗老师——”
“嗯?”宗夏槐抬头,她拿下了口罩,唇色很淡。
谢宜年下意识关心她:“宗老师你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不是一直没吃东西?”
宗夏槐说:“我有贫血的毛病,老毛病了,没什么。”
谁知谢宜年一惊一乍:“啊?这怎么行?贫血要补血”该说不说,谢宜年话多的样子有点像她妈。
宗夏槐打断他:“有什么事吗?”
谢宜年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的关心有些过界,他并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只是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要是能光明正大地表达关心,就好了。
谢宜年收了收情绪,说出自己的来意:“宗医生,我们好像还没微信,加个微信呗。”
谢宜年有点紧张。
其实手术室里大部分人都互有微信,像谢宜年基本上有每个巡回的微信,没办法,谁叫他是他们组里跑腿干活的,送标本送ct基本上都叫他。
宗夏槐也有不少护士的微信,不过外科和麻醉加微信的倒是不多。宗夏槐并没多想,仿佛这就是个加微信的事,她掏出手机,等谢宜年扫了码,编辑自己的名字发给他:麻醉科-宗夏槐。
谢宜年依葫芦画瓢:神经外科-谢宜年。
谢宜年说不出的开心,他早就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写了,他心里美滋滋的。
谢宜年说:“那我不打扰你了,宗老师,明天见。”
他嘴上这样说,腿还没走,似乎眼巴巴等着宗夏槐说再见。
宗夏槐说:“别叫我宗老师了,我还没那么老。”
谢宜年问:“那叫什么?”
宗夏槐说:“夏槐,小夏,叫名字都可以。”实在是她的资历还没到当老师的程度。
谢宜年走出麻醉办公室的时候差点左脚绊右脚。
今日下班太迟,宗夏槐仍睡在手术室,值班的史老师说她一看就是还没成家,宗夏槐问为什么。
史老师说:“像有了家庭的人,哪个不着急回家?”史老师突然压低声音,说起了八卦:“你知道杨师傅为什么不着急回家?他是个开刀狂,因为这个事和他老婆感情破裂分居了,现在他儿子出国了,他老婆也跟着儿子去了,剩他一个人在国内,他更把全身精力投入在开刀上了。”
她们说的杨师傅就是杨主任,谢宜年的顶头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