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的悠闲人生 第424章
而所以前二十年,他是活得那般无法无天。
花魁他敢抢、悍匪他敢赏,和公主的婚约他敢推,先帝驾崩他还敢办场音乐盛宴。
所以世人都骂他草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而没有骂他的人,也在心里偷偷盼望着他能把北凉那份大大的家业败个精光,好让压在整座江湖乃至整个离阳王朝头顶上的那座大山自行分崩离析。
听着有些耳熟?
不错,很多作者都喜欢这种写法——某位背景深厚得让人觉得惊怖的主角,或吊儿郎当或身心有缺陷,所以不被绝大多数人看好,然后某年某月某日,这位主角仿佛突然受了醍醐灌顶,兀自觉醒,就此走上了逆袭之路。
很多作者的书都是这么路走来的。
所以按老规矩,前二十年受尽世人腹诽的徐凤年,也走上了他的自我证明之路。
如凤凰涅盘。
六千里的历练,长途跋涉、食不果腹,受的苦比徐凤年前二十年加起来还多十倍不止,但他抱怨归抱怨,依然一步一个脚印走完了全程,甚至苦中作乐,认得了几位朋友、调戏了几家闺女。
练刀,苦修般的自我锤炼,高手从来不可一蹴而就,纵使徐凤年有一座听潮亭武库、有传他大黄庭的王重阳和授他两袖青蛇的李淳罡,他依然只能在武道这条路上靠自己的毅力慢慢攀爬,忍受着他那张总是挂着一丝坏笑的脸庞上从不肯透露分毫的苦楚。
为人处世,为人处世不难,但徐凤年要去处的世道,是对自己有天大的偏见的世道,北凉以外的地界,平民畏他怕他,豪族恨他蔑他,那些居于江湖或者庙堂顶端的人物、更是欲除之而后快。阴谋阳谋、步步惊心,读者光是想想都觉得劳心劳力。
但非如此不能涅盘。
为了给当初在那座城里受了委屈的娘亲讨回一个公道,为了给宠爱自己保护自己半辈子的父亲挣一个后事无忧,为了身边的女子,为了背后的凤字营,为了已经埋在冢间但死前都不忘遥望着自己微笑的老黄,徐凤年非如此不可。
世子荒唐,并非荒唐,那凤本是九天之上的神物,这污浊世间哪里懂得他的志趣和骄傲。
——信他的,可得永世的锦绣繁华
——不信他的,必被他的红莲业火包裹,堕入地狱”
剑九黄
声声慢?
公子老黄
听涛阁侧,锦鲤莲花,一池拓落北凉。
风雨十方,公子最是荒唐。
春眠青鸟扶塌,唤红麝、换了衣裳。
莫言早,朦胧花正好,全城皆赏!
九剑埋了剑九,洒一壶杜康,不敢颓唐。
磨砺十年,刀裂武帝城墙!
熬得十年一朝醉,孤山北望,天地为床,
问山鬼,道是六千里多长?
这是之前七月的时候为老黄填的词。
初读雪中的时候,爱极了这个憨厚质朴得一塌糊涂的老仆,牵着一匹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累倒的瘦马,就那么一个人陪着凤年走过了六千里的山山水水。
忍饥挨饿有之、雨打风吹有之,一次次风紧扯呼、一碗碗劣质的黄酒,两人一马一起一落间便是八个脚印,这六千里是最货真价实的六千里、是让凤年从一个虽有满腹机锋但实际上还是太过娇生惯养并不懂得如何拿捏做人做事分寸的腹黑纨绔步入成熟坚韧的六千里路。
而唯一见证这一切的,便是老黄。
他是剑九出时连天下第二王仙芝的袖袍都能尽数毁去的大剑客、大高手,但他却也是除了剑道外再无多余奢念甚至连虚伪逢迎都不懂的滥好人。
六千里的路上,他本可以随随便便出一剑,就让凤年和自己的路途走得轻松一百倍,但他没有那么做,他只是背着他的剑匣,和徐凤年并肩而行,这一场漫长又艰辛的旅途,数百个日日夜夜,一个剑豪、一位世子,他们就像一对毫无武功的乡下主仆般落魄着、又在落魄中苦中作乐,但他终究没走上正路。
有人说,杨康的性情,源于所处的环境。
丘处机万万没有江南七侠对郭靖那般认真。
他养尊处优,又认了梅超风作师傅。
可当真是这样吗?
不尽然。
郭靖和杨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