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潜台词是，鼠疫啥时爆发谁也不晓得，没准各位下一刻就是个死人了，后路可有。可又不敢说，动摇军心坏营盘，眼下可就得安排各处堡寨，一旦谣言流传起来，谁能想象丢弃家院逃弃一空的景象会是啥样，要是山外各处潜伏精兵，雷霆而来，拿什么阻挡。

    偌大的家业可就彻底废弃，这回可不是太平日子有地躲藏，李闯能在中原进出搅浑，还怕你逃窜不成。再说那啥本钱落脚，十八年前的账还没结完，屁股后面的仇人都要排队赶趟追杀呢。

    再说集市上各家店铺的动静，此辈惯常消息灵通，说风就是雨。

    赵九哼道：“你觉得九爷做事能没仰仗嘛，山里大军能涌进来，这场大雨冲刷也不是耍子，热汤灌老鼠窝罢了。等着，自然有人会来找咱的。”

    瞧着周围的人不解，挥手吩咐护院总哨弹压众军。

    “鬼獒无动静，那自然不是外来人能瞒得过咱的，范家货栈敢大摇大摆的装运鼠王上路，那是好了伤口忘了疤，定然是辽东人寻找这鼠王祸乱中原，大漠坏草场也是这等把戏。

    万历年间山西诸地鼠疫爆发，伤亡近半数，各地几近逃窜一空，这些话不用多说吧。这些年好不容易恢复的人口，中原又一轮鼠疫爆发，说穿了，李闯之辈管杀不管埋的做法，毁了天下的生机，人走鼠来，天灾人祸都担着几分。

    你们说这范家货栈会不会是个阴谋，那范老三也不过是个弃子，想要坑害李闯的几十万饥兵，这鼠疫的疙瘩病才是最快捷的法门。边军精锐也会吃大亏的，最后得了便宜的是谁，想那天下人死绝了，范家买谁家卖谁家。老子想来想去，这范家货栈也不是卖药的药铺，坐地起价的买卖没这么做的，做棺材的也讲究个细水长流。

    说来说去，归德府被咱打压多少年，范家能玩得起多大的把戏，也不是爷高看他，一群添沟子的货。独独这窦家堡算是有分量跟咱玩，打压窦氏，不过是逼着交出那犊子罢了，白莲妖人善鬼神之法，还不敢在咱面前造次，只有活得不耐烦的活死人才玩这等逆天毁灭天下的把戏。”

    众人也揣摩出几分真相了，却谁也不敢言语。

    赵九深知当年临安赵宋军中瘟疫流行，多半跟南下的草原之人有关联，大明鼠疫多半也有晋商的关系。

    黄管家也淡然道：“难怪少爷大量养蛇，虽说可封山，这老鼠的足迹也少了不少，祸自内起却又如何，灭顶之祸在眼前啊。少爷眼下封闭山腹坑道，没有贸然出手，咱也等着吧，这地倒是上等的好穴。”

    过来传讯的竟然是看管祭坑洞的一位异人，往常并不露面，便是赵九也很是惊异，这些傲气的家伙从没单人见过任何人，持着赵家的汴梁令牌所为何事呢。

    虽然面上不咸不淡，却难以掩盖心中的震惊。鬼门关大开，十八先皇遗像端坐山河台，便是漳浦赵家堡也得疯了。

    拱手道：“老九，窦家堡试图进入祖庙的没留一个活口，祖庙开门这便是大开杀戒的年景，赵家各支脉定有动作。当年元末开过一次，可惜祖辈们都凄然收场，这朱家之末就看祖宗还保佑咱不。说实话，这妖鼠想要灭了你十八座山寨，这事可就不是吾辈所能放手管束的。那位白莲侍童知晓此地风水，就看能不能败在你那小犊子手里。”

    赵九大咧咧道：“那小犊子绕着山脚挖掘层层绕圈的战壕，妖鼠被那激流冲撞,山神庙上下安然着呢。竟然能让你老出手，合着想让我不出手呢。不知阁下上那柱香，拜哪座庙，可知九爷咱的字号？”

    这便是对号了，赵宋都灭亡三百多年了，这劳什子祖庙不过是赵九秘密供奉罢了，再说自家老爹赡养的这些异人不过是跟南边相抗衡罢了，自个年少时为非作歹闯祸多了，也没见着来个护主子的。

    这些家伙索要几方供奉，比那三姓家奴都要可恨，动嘴皮子说话可是积极的很，比皇觉寺那些家伙还要操心天下。

    鬼卫军当年下令要赵九盗女真帝陵的宝物也不成，老子当年被袭杀，你们不吱声，这些年供养也不比御膳房差，每年半数的钱粮是耗费在这些假辈分祖宗身上，那百年的长白山人参汤都不够格，还见天联名下指令索要俸禄，赵九这些年早就不耐烦了。

    现在还想要咱不出手，不已天道救死扶伤为己任也就罢了，装清高插手道上大会便是不地道了，背叛主子勾结下人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