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与道 第一百零五章 霹雳将至
漆黑的夜色。
前方只有漆黑,没有别的。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不语。
杨晴凝视着他,“你为什么不走?”
无生不语。
杨晴的心已发苦,只要他停下,一定会有事发生,无论是什么时候,很少有好事发生。
他们渐渐已与不幸、麻烦交上朋友。
她的目光已不停搜索,希望能搜索到什么。
冰冷的寒风阵阵,残叶萧萧。
没有,什么也没有。
杨晴凝视着无生,“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无生点头,轻烟般飘起。
他原来站的地方忽然爆炸,现出一个超级大坑。
漆黑的坑,没有人。
无生不语,也无需再语。
“我们......。”
她的话已无法说出,已活活被恐惧淹没,淹死。
冷风飘动,株株枯木上点点火花犹在晃动,这是什么人下的手?
是幽灵?还是军师?还是万花楼?
无生轻烟般从树梢飘下,石像般挺立在路上。
他轻抚着杨晴的躯体,她的躯体已不停抽动,“你不要怕,没有事。”
这还没有事,那什么事才叫有事。
杨晴喘息着,紧紧贴着他的躯体,似已虚脱,无力动弹。
这一击之威,足以将他们炸成粉末。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又仿佛什么都知道。
他心里到底想着什么?
是不是想着去拼命?想着有人即将与他决斗?很快意?
杨晴将头埋在他怀里,已不愿多说什么话。
无生石像般走向前方,前方就是墓地。
先前的墓地。
长长的神案已不在,酒已不在,车子也不在,甚至连地上的痕迹都已消失。
他们刚刚仿佛没有来过,也没有人来过。
地上的残叶飞卷着,无生走向墓碑。
冰冷、坚硬的墓碑,三个漆黑的人名犹在,没有火光,没有闪闪发亮,挣扎、哀吼的仿佛更加剧烈,剧烈的挣扎、哀吼着自己生前那怨毒与痛苦。
这三个人名就是离别刀王、袈裟血王、着命锤王。
这三个名字依然还在,他们之前是不是没有来过?来过为什么没有一丝痕迹?
连地上的车轮印都没有留下。
军师已不见,这个神龙见头不见尾的军师已消失。
无生轻抚着杨晴背脊,她的背脊已被冷汗湿透,“没有事,不要睁开眼睛,安心睡觉就可以了。”
杨晴点头,没有睁开眼睛,却无法睡觉。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不语,额角已现出冷汗。
那三座墓碑前面赫然多出一座,冰冷、坚硬的青石上雕刻着两个漆黑的名字。
这两个名字赫然是无生、杨晴。
一个墓碑,两个名字,有人已将无生与杨晴合葬了。
他们墓碑前一张桌子,几碟极致小菜,一坛女儿红,几个白面馒头。
酒坛里酒未尽,涟漪徐徐,冷风飘过,酒坛口发出“嗡嗡”作响,一片残叶飘到坛口,那“嗡嗡”声就变得骤然尖锐、骤然低沉,不停变幻着。
白面馒头下面压住着的纸已剧烈抽动、剧烈痉挛,仿佛已被某种诡异、诡秘的事情刺激到了,已剧烈的不能自己。
无生石像般走向他们自己的墓碑,停于七尺处。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没有一丝恐惧之色,枪头般盯着、戳着前方。
杨晴没有睁开眼睛,已在嘶叫,“不要过去,我们离开这里。”
无生不语。
杨晴亲了无生脖子,“我什么都答应你,甚至可以为你生下一万个小孩。”
无生不语,也不能再说什么。
一个人正披麻戴孝跪着,跪在他们墓碑前,不停的磕头。
他磕头并没有声音,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却很认真,很仔细,很心诚,也很享受,很过瘾。
衣衫在冷风中沥沥作响,他的躯体没有一丝改变,依然不停的磕头,仿佛可以磕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