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在第一次下手时，只给监控录像留下你的倩影而不留任何蛛丝马迹、甚至还差点儿把监控录像也骗了的人，我还是头一回碰见。在我们还没锁定嫌疑人的时候，我曾想过你会不会接受过什么训练，但得知你的背景后，我就不得不佩服你。要不是那柳大姐把你举报了，我想我们现在至少还会有五名嫌疑人，而且其中还不一定包括你。”

    雨势慢慢缓了下来，这场暴雨终于过去了。农伟廉从胸前掏出一盒早已湿透的烟扔掉，捊了捊头发上的水，道：“你真的很厉害，真的。我估计你的案例在不久之后将会成为警校的教材。你是不是很喜欢看什么刑侦类的电视节目或是侦探小说？要不然，我想不出你为何会有如此高的反刑侦能力。”

    顾纬越没有说话，两颗瞳仁空洞地垂在睫毛之下。农伟廉笑了笑，继续说：“不过你再厉害，你也只是一个二流货色。你把感情赌在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身上，又让自己的秘密被一个跟自己没多少关系的女人知道，你有今天的下场，如同踩了自己亲手埋下的地雷一样可悲。”

    “农长官，既然你对我不了解，就请你别对我做过的事评头论足。”良久，顾纬越才开口说话：“柳伯母举报我虽然让我十分惊讶，但我不恨她，她无非是爱女心切罢了，我能体会到她的感受，因为我跟她都爱着同一个女人。”

    “你有资格恨别人吗？”农伟廉冷冷地说道：“我那个死在你手上的同伴，到死的时候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我还没说恨你，你就先说你不恨了，你凭什么？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一条被人宰了的狗也有资格恨人，唯独是你，顾纬越！你没有那个资格！”

    “我知道你恨我。”顾纬越说：“本来我对你那位同伴还抱有一丝愧疚，但你刚刚的话有如当头棒喝，一言惊醒梦中人。原来我是不需要对他怀有歉意的，因为如果他不是拼了老命追我，就不会落得这个结局，按你的话说，他就是踩了自己亲手埋下的地雷——”他笑了笑，嘴缝里挤出两个字，“可悲。”

    他没有说出于世殷是被自己错手杀死的，因为他觉得，不管是错手还是故意，对于那件事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农伟廉冷哼一声，道：“你就尽管去侮辱一名警务人员对任务的执着吧，反正那救不得你分毫，你的逃亡路也到尽头了。”

    “是吗？”顾纬越用手枪轻轻敲了敲何庆光的头，笑道：“你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一只大筹码。”

    这时候，挂在农伟廉身上的对讲机突然沙沙作响，“农伟廉队长，我是骆奇聪，听到请回答。”农伟廉回答道：“听到，说吧。”

    “沙……队长，火车站方面要求我们汇报现场情况，他们说站里的滞留的乘客已经过多，想尽快发车。”骆奇聪的声音很低，看来是怕被顾纬越听见。

    “批准通车。”农伟廉惊讶地看着对讲机，因为“批准通车”四个字，并不是他说的。他下意识望向顾纬越，却发现顾纬越的手上，竟然也拿着一部对讲机！

    顾纬越微微一笑，用手枪顶了顶何庆光的头，说：“别看着我，这是他的。”

    “请重新确认。”对讲机里再次传来骆奇聪的声音。

    农伟廉知道顾纬越在打什么主意，他恨得青筋外露，手紧紧握着对讲机，嘴里说不出半个字。

    顾纬越说道：“怪不得跟你聊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一辆火车，原来你们封路了。很好！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如果我没再看见一辆火车，我就跟这位大叔来个不作瓦存。”农伟廉咬了咬牙，摁下对讲机，说：“我是农伟廉队长，批准通车。”

    “这样多好——”顾纬越笑着说：“现在，麻烦你把手中的对讲机摔烂，我要看见它支离破碎的。”

    农伟廉气得血脉偾张，但又不得不按顾纬越说的去做。他狠狠把对讲机摔在地上，扯尽嗓子大喊一声：“靠！”然后转身朝围栏发泄般一脚踹了过去，“哐”的一声，围栏被他踹得颤动不已，没等那嗡鸣声散去，他又再补一脚！

    树丛外的警察都被农伟廉吓了一大跳，纷纷掏出武器想冲进去，却让骆奇聪拦住，“等等！”他瞳孔聚焦在空气中某个角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候，里面又传来农伟廉的咆哮，“靠！”他已经歇斯底里，面对这被顾纬越控制的局面，仿佛失去理智般再往围栏踹去，“哐”的一声，竟失足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