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奚一直哭，只是哭。

    沈沂希同样掉着眼泪，话都说不清楚：“我觉得很抱歉。真的，我讨厌我自己。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再看一遍我的分数，更别提把分数告诉你们。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想过你们以后会看不起我。你看我总是把自己莫须有的自尊看得无比重要...”

    “希希，你别说了。”程奚压抑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没有来北京就算了。我..我每个寒暑假都会回杭州的。到时候剐们就天天腻在一起。不管你在哪里，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和你妈妈不一样。”沈沂希笑了笑，“我是不担心你的。乔喻和严钧呈都在你身边，我相信他们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那你呢。你一个人在杭州要怎么办？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就留在杭州陪你了！”

    “傻瓜。”你陪着我干什么，你要去追寻属于你的幸福啊。

    在厦门那一晚，程奚醉酒，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的话。沈沂希才明白，北京对于程奚的意义有多深刻。今晚，他们四个人又通过手机聊了很久很久。聊过去、现在、将来很多很多的话。沈沂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老天其实在某些方面给了她补偿。

    第二天，沈沂希去机场送他们北上。

    程奚的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一步三回头，检录前还是跑回来紧紧拥抱住她。

    “照顾好自己，希希。照顾好自己。求求你了。”

    “好。”

    沈沂希拍着程奚的背，看向前方等着她的两个男生：“你们两个，别欺负她啊。”

    乔喻和严钧呈低头笑。

    回家之后，沈沂希将学费单递给了爸妈。

    “一年两万多？”沈沂希妈妈惊呼道。

    沈沂希非常淡定地吃着菜：“是啊，三本就是这么贵的啊。一本比较便宜，只要六千多。”

    “你还好意思说！我听说还有很多学校招生的时候就免学费的呢，还有奖学金。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考的。不是说上了清辉，一只脚就在211、985吗？”

    “哦，我另一只脚没有跨进去啊！”

    “沈沂希！”妈妈气得直接摔了筷子。

    爸爸沈成业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吃饭的时候吵什么！学费缴纳单给我，我去交。”

    沈沂希努力扒饭，沉默不语。

    在家里的时光难熬得紧。

    只要有空，沈沂希就会出门，在杭州城里到处漫步。她有偷偷去过她即将就读的s大。

    她算半个杭州人，但以前从没有去过‘s'大。谁能想到清辉的学生会来这样一所学校呢。

    学校的占地面积很小，南北校区加起来还没有清辉大。所谓南北两个校区。绿化很少、教学楼都是很多年前的建筑了，斑驳的墙体、凸凹的地面，让她的心情沉郁。所有青春电影里，总会对大学有这样一个镜头，夕阳西沉，暮光倾斜着洒落校园。在光影的尽头，有一排排直挺挺的繁盛梧桐树，少年们骑着自行车穿流而过...这里，连高大的梧桐树都没有找到呢。

    实在有‘梦碎’之感。但她很快就释然了。

    这个世界还是很公平的。有多大实力，就有多少回馈。她没有考到那个分数，自然不能去想要的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