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别闹了 第4章我乃贺仪舟
你怎么不去死,如同雷击,撞在江宁的心上。
哪怕战场上,被利箭穿透了肩胛,他都没像此刻如此荒芜。
胸口像是被大石砸中,江采玉熟悉的面孔陌生的华发,咬牙切齿的怨毒,让江宁无话可说。
江家待他,向来不薄。
身为义子,他和江家儿郎接受一样入学塾,一样习武强身健体。连名下分的的族产,都不比嫡系子孙少。
后来江宁辞去仕途之路,决心投笔从戎,义父虽然不喜,仍然尽心尽力为他打点着军中一切。
江宁武艺不错功夫谋略也是千里挑一,然而军中有才之士何止千万。若没有江家庇护,他何以升迁如此神速。
说来可笑,他的一切是被江家夺走的,他的一切又是靠着江家得来的。
为了见江采玉,江宁在宫门之外跪了三天,往日抛头颅洒热血上阵杀敌的少年将军,在宫门外跪了三天。
他的膝盖已经肿胀,这几日除了宫中内侍每日送水,他不曾用过半点食物。三日里,星辰起落,夜里的平澜城,岑寂无声,高耸的宫门如同怪兽。
江宁在赌,赌的不是能否见江采玉一面,而是恳求圣上留下她的性命。
就在江宁绝望之际,宫门开了。圣上虽不曾出面,手持拂尘的公公,却将他带到了冷宫中。
他赌赢了,江宁酸痛的膝盖像是有蚂蚁在噬咬,他的胸膛里却是滚烫的。
她的命保住了,江宁不敢去想江家上上下下百口人的性命,他能保住的只有她一人。
江采玉努力平复着原主留下的怨念,胸口起伏不定,怒气在胸腔中冲撞着,让她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好了。
面前男子抿着唇,没有解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言的温柔。
这抹难以分明的笑,激起了江采玉压抑在胸腔中的怒气,她眸色赤红双手紧握,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小兽,从嗓子中挤出一句:“你该在战场上,万箭穿心,永世不得超生。”
江宁记忆慢慢模糊,曾经何时他一个人练习的着拉弓射箭,年幼的江采玉托腮凝视笑问:“宁哥哥好厉害,你以后是不是要做戏台里的大将军。”
他还记得,少年时他骄傲的回答:“我不做戏台里的大将军,我要做万人敌。”
少年时的人,总以为千人斩万人敌,千里取敌军统帅首级,才是世间大英雄。
江宁也曾轻狂过,那些飞快闪现的片段中,江采玉总是无忧无虑的模样。
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那个一直殷切注视着他的人,会吐露出如此恶毒的话。
千军万马中,他不曾如此为难,然而江采玉的话,像是耳光降临,打的他没有反驳余地。
冤冤相报何时了,对于江家来说,他难道不是那个狼心狗肺万恶不赦的人。江宁展示在人前的永远是淡定从容,上了战场后又入猛虎归山,拼杀起来令人心惊胆寒。
无人知晓,每次上战场江宁都在,如果死亡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吧,以及一定要回来见她的矛盾中挣扎着。
“玉儿,是我对不住你。”
十年征战,漫漫风沙中,江宁的的眼角布满细纹,皮肤上有明显皲裂。
江采玉整理着原主的记忆,对江宁无半点好感。他被江家收为义子悉心培养,出人头地之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反戈相向。
世人常说喂不熟的白眼狼,江宁定然是个中翘楚。像他这样为了功名,背信弃义的小人,世间罕见。
大雍建国数百年,江家乃是大族,自从百余年前出了位状元郎后,家族日益兴盛。
江采玉的后位,便是在祖父江尚加封为太师后,一并赐下的。以江尚为首,江采玉的父亲以及两位叔叔,在朝中皆做到了五品之上。
江家权势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无论先帝还是当朝帝王,在外人眼中,对于江尚都是信任有加。
帝王的信任如同水上浮萍,权倾朝野的江家,让当今圣上生出忌惮之心。简云扬年少有为,自是不甘心受制于人,来自老臣的劝谏,对他来说无异于是种束缚。
原主也曾担忧过,江家已经无可封赏之位,她亦享有后位之尊。长此以往下去,恐怕江家会蒙受大难。
故而近年来,皇后江采玉也曾劝说过祖父和爹爹,不如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