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背着一个大竹篓子路过墓地，他正在四处寻找可食用的植物，自从安全区人口翻倍之后，蔬菜就有点不够吃了，本来蔬菜紧缺可以用肉类来代替，但风暴是个坚持膳食均衡的人，他以一个德国人的严谨劝说上校，坚持每人每天必须要摄入一定量的维生素和膳食纤维。

    所以风暴就开始了尝百草的艰辛历程。

    陆巡有时候都有点怀疑这个德国人是不是出身于某个农业世家，骨子里埋藏着祖祖辈辈耕田种地的基因，风暴是安全区中的机甲驾驶员，但他跟花花草草胡萝卜辣椒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机甲还要长，相比之下雷赫就经常是个汽修工的形象，而风暴要么是个花匠要么是个农民。

    风暴打算着扩建自己的温室大棚，增加蔬果的产量，他最近正在选址。

    夜已经深了，墓地四周的路灯全部都熄灭了，但好在月光还很亮，只是月光底下的墓地看上去阴森森的，影影幢幢，阴影中似乎藏着什么。

    风暴有自己的宿舍，但更多的时候他住在温室和花房里，以便随时照看那些植物。温室距离墓地不远，风暴在采野菜的时候经常在墓地附近转悠，有空时就帮墓地除除草，打理打理，他算是半个守墓人了。

    风暴走在小路上，路边的草丛中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青年扭头看了一眼，有什么棕色的小动物从草丛中一闪而过，可能是黄鼠狼也有可能是野猫。如果放在十年前，这些鬼鬼祟祟钻来钻去的小型哺乳动物是要坚决杀灭的，因为黄鼠狼老鼠之类的东西很容易被末日病毒感染，它们成为病毒携带者后比丧尸还要危险，丧尸可以用围墙拦住，但老鼠实在防不胜防。

    现在比当年要好得多，不再满大街都是丧尸，连老鼠都知道要远离末日病毒，安全区内的野猫们基本上都在学院地界内打转，死都不肯出门。

    这倒不是因为它们智商变高了，根据阿利安娜的说法，正常的生物对感染者有天生的恐惧感，连老鼠都不肯涉足禁区，是因为它们敏锐的动物本能感受到了危险。市区内鳞次栉比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森林，马鹿羚羊等动物在这片森林中小心翼翼地生存，只不过它们的天敌不再是豺狼虎豹，而变成了感染者和猎人。

    风暴往草地里深入走了几步，那只黄鼠狼已经不见了，他脚边是赵高的墓碑。

    风暴和赵高说不上有多熟，那个疯子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嘲讽风暴，但后者嘴拙无法反击，只好生闷气，但赵高死后他的墓碑都是风暴刻的。

    风暴经常站在赵高的墓碑前出神，回忆那个男人活着时的模样。

    在他的脑子里，赵高就是一个疯子，除了疯狂，风暴找不到第二个词语来形容那个男人。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他会是不一样的形象？对陆巡来说，他或许会是一个好朋友，一个好老师，对赵沐来说，他或许会是一个好哥哥，风暴叹了口气，他稍稍有些后悔没有多去了解这个男人……但他已经不再有这个机会了。

    青年俯下身来，从身后的竹篓子里抽出一根野菜，轻轻地放在墓碑上。

    风暴抬起头，忽然一怔。

    他又看到了那只黄鼠狼……准确地来说，那不是一只黄鼠狼，它是一只棕色的鼬。

    让风暴吃了一惊的是那只鼬正在撕咬的东西。

    那是一只腐烂漆黑的断手。

    风暴往前走了两步，捡起一根树枝把那只鼬赶跑了，草丛中果然落着一只高度腐烂几乎白骨化的人手，想来这只鼬是晚上跑出来觅食，被这只手的味道吸引了过来，鼬科动物基本上都食腐，腐肉也在它们的食谱之上。

    但是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只断手？

    风暴又往草丛里走了两步，紧接着他找到了其他的痕迹……不光是人手，草丛里还散落着零零散散的胳膊，肋骨，胸骨，大腿骨，这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人。

    骨骼基本上都干枯漆黑，上面沾染着黑色的血迹和腐烂的机体组织，在离小路差不多五十米的地方，风暴找到了缺失的头颅。

    那颗头骨孤零零地滚落在一边，基本上被动物啃食得干干净净，风暴用手中的树枝戳了戳地上的人头，抬起头来，表情逐渐凝重下来。

    他面前的那座墓已经被刨开了，挖出来的泥土堆在边上，而且泥土带着丝丝的潮气，显然挖出来没多久，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