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

    低沉的男音魅力清冷，柏勿停住脚步，仰头大笑，脚从地上浮起轻飘飘转身，开始还在笑，开始还离他很远，忽然一个隐身她就到了他面前长发缠住他的脖子，看的认真既讽刺，“风华绝代的楚侯爷？”

    卿卿婉婉的询问，就好似一千年前那个忘了却又忽然把他记起的柏勿，她还是她呀，模样没变，骨子里的神情没变。

    楚忘深暗的眼眸带着腥红，极痛的看着她，当初把她送给色迷心窍的丞相时，她还才十九，她还不懂人情世故，还信了他只是把她送去避险的话，她站在丞相府邸前跟他道别，希望他早点回来接她，嗬！

    当时的楚忘是痛苦的，可终究权利占了上风，他的父亲被佞臣陷害而死，他计划了十五年啊，怎么能放弃？不能！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她会把命都舍了。

    几度想开口，最后发现不知道怎么开口才惹她不生气不伤心。

    柏勿缠着楚忘脖颈上的长发忽然无力滑开，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再抬手摸自己的脸，迷惘的自喃，“我死了多久了？”

    “一千年。”楚忘想伸手触碰，可不敢，怕她嫌弃。

    “不可能！你怎么还是那个模样，怎么一千年呢？那我呢？我呢？我是不是要老了？我要去寻阳寿，阳寿……。”

    凡人的阳寿可维持鬼魂的容貌，柏勿其实最不记得的就是她杀了多少人了，她是冥界的通缉犯，每次被抓到都会是极其痛苦的刑罚，什么穿骨，那只是她受过最轻的。

    她蹲下身，魂魄在一点一点透明，她要走了，楚忘急了伸手去抓最后一手空。

    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眼前，楚忘却不知道去哪儿找她，孟婆说她杀了很多人，吞噬了很多鬼魂妖物，已经是鬼不鬼妖不妖邪物，道行不浅。

    所以，现在终是到了他不敌她的时候了。

    他开始四处找寻，从来没觉得这样无力过，一找就半个月，直到一天夜里，他路过一处酒楼，听闻这里有个男子要娶亲，他无意间看到了喜帖，上面的名字有柏勿。

    成亲？

    柏勿？

    楚忘本就是鬼魂，脸更白了，心揪在一起，不能，不能！

    可当他找到柏勿时，她变成了在夜市里面行走的普通女子，她穿着稚嫩的桃色衣裙，脸上妖异的美艳褪隐，晶亮漂亮的眼眸尽是干净，身后跟了一个丫鬟，一边在街上走，一边选着男子所用的玉佩，轻轻浅浅询问掌柜玉佩价格，掌柜说：姑娘，这玉佩是上好玉，三百两，给情郎买的吧？

    柏勿眉眼含羞，脸红着点点头，似一个未出阁的待嫁女子，那样美。

    她真的买下了那玉佩，然后跟丫鬟说，要去送给他，‘他’？楚忘现在带了两世记忆，却还是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无能无力的嫉妒到发狂却不能表现出来，跟着她去了，在暗处，几度张口，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唤出声。

    柏勿要嫁的人是此处的一方首富，叫贾宦，样貌不出挑，个子也只比柏勿高半个头，但是眉眼里的精明干练倒是少见，他前世修福，今生能活一百一十八岁，现在他三十五，还有八十三年的寿命，他没有妻子，已经有五个妾侍了，这一次他就是要娶柏勿为妻。

    楚忘看着与半个月前大不一样的柏勿，她矜持了，守礼了，眼里还有娇羞，莫非她真的想跟这个凡人成亲，过一辈子吗？

    看着她离开贾府，楚忘又跟着她去了柏勿住的府上。

    第二天就是柏勿嫁给贾宦的日子了，楚忘在柏勿的门外守了很久，不敢眨眼，害怕她再去勾引男子。

    辰时，楚忘敲门，“阿言……。”

    “我叫柏勿，阁下有事吗？我可不喜欢男鬼，还是你想和他们一样？”门忽然打开，声音由远而近，她穿着大红嫁衣，化了嫁女的妆，凤冠在她头上栩栩如生，很美。

    看她一时间走了神，柏勿笑着避开他几步，不是怕，不是舍不得，而是已经到了不屑碰的地步，杀他都会嫌脏的神色。

    “柏勿，你不能嫁给凡人了。”

    “不嫁给凡人，嫁给你吗？”

    一句话，问痛了楚忘，他很想点头告诉她，他想娶，再也不敢负，仓惶的脸色似被毒蛇一口一口咬着心一样，揪着痛。

    十指一根根收紧，薄唇紧抿，深暗的眼瞳不转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