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累不累？”夏弥问，“没事，你有多重？一百斤？只是负重一百斤从王府井走到苹果园而已。”楚子航语气淡淡。

    他正背着夏弥在隧道里跋涉，夏弥拿着手电为他照亮，轨道地基都是尖利的煤渣，她那双拖鞋在这里确实不管用。

    “别说话了，我们现在孤军深入，可没人帮我们，再说我们是来屠龙的，不是来郊游的。”昂热说。

    “没办法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怕会闷死啦。”楚子航无声地笑笑，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行为方式，她胡搅蛮缠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无视她，反正她也不会生气。

    楚子航和昂热是在车厢里遇见夏弥的，当时夏弥也很惊讶，随后昂热盘问了夏弥一番，确定她是误入这里的才算是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夏弥把手电移到隧道壁上：“前面要到站了。”

    隧道壁上用红色的油漆漆着“102”，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前方，“102站，福寿岭，跟着我背后，不要离得太远，随时准备使用言灵。”楚子航把夏弥放了下来，抽出了村雨提在手上。（注：“村雨”是村正的别名，意为村中之雨，村正是锋利的日本刀，工匠们打造出来后以血喂刀，据说可以增加它的戾气和威力，而且村正还不止一把，传说日本曾经有一个村子专门负责打造这种刀，德川家康一家都受过村正的伤害，德川家康的父亲用村正刀切腹自尽，家康的长子被村正刀所杀，而他本人也被村正划伤过手指，在统一日本后，他收缴了所有的村正刀，并把它称为“妖刀村正”，不允许任何人再使用，但其实只是因为这种刀太过锋利，幕府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才这么做的，今天的村正刀早已褪去了“妖刀”的称号，被供奉在神社里供人欣赏。）

    “呀嘞呀嘞，我一向是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夏弥举手敬礼，“小心一些，可能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这里。”昂热提醒道。

    不过昂热却没有待在原地，直接走到了最前面，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最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出来吧，这里我们刚刚还来过，我们输了钱后离开过这里的，现在我们又回来了。”

    “嗨，看那个！”夏弥突然说。

    备用铁轨上停着一辆检修用的小铁车，这种检修车的历史很老了，结构很简单，只是一张平板，纯靠人力压动杠杆推动。

    “刚才好像还没有这个东西，检修车，你没见过吗？”楚子航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卵用，他现在只觉得这东西很可疑。

    “完全不理解我的心意！”夏弥瞪眼，“难道背着还来劲了是吧？不觉得我重吗？”“你的准确体重应该是九十八斤，还不到一百斤，按照你的身高来看，你全身的脂肪含量应该是23%，这个数据比正常值要低不少，根据哈佛医学院的数据，女性脂肪含量低于22%时可能导致不孕不育，所以你以后不用减肥了，”楚子航看着目瞪口呆的夏弥，跳上了车，“所以我并不觉得你重。”

    检修车在铁轨上飞驰，这古老的东西居然很好用，铁轨的摩擦力小，只要给它加一把力就能滑动很长时间，速度也不慢。

    只是昂热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也许是跑去别的地方了。

    “真无聊，你都不会配合一下。”夏弥扭头看着楚子航，“对不起。”楚子航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子航眼神突然变得警觉起来，他肩胛上的印记仿佛要烧起来了，隐隐作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啊……”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在车旁边看到了一块石头，上面是用红色油漆填满的数字“100”。

    “一百？什么意思？”“不是一百，是下一站的编号，北京地铁每一站都有编号，但我们刚才已经过了那两站，这个应该是第零站……”楚子航说着忽然愣住了，第零站……第零站……怎么可能？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编号！

    零是不应该出现在一般编号里的，这个奇怪的数字是阿拉伯人发明的，是数学史上的重大突破，它其实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数字，应该说是一个概念，空无的概念，它代表……不存在！

    他的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2004年的那场台风，他的父亲开着的那辆迈巴赫跑车……当时高架路上的编号……那个奇怪的、被所有人忽视的入口……被柳树枝条遮挡的路牌……他似乎看到过编号……

    “000”号高架路入口！第零号高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