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之赋一大早就领着那些华夏长弓手和华夏步卒去操练，弄出的动静吵醒了睡梦中的小山楂。

    她盯着屋顶，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瀑布哪去了？山谷哪去了？那葬着爹娘和朋友们的寨子哪去了？

    小姑娘慢慢才回忆起所发生的事情。

    她记起那臭不要脸的许之赋之后又来要了一大笔钱，说是要去采购什么原材料来打造装备。若不是涟华姐姐在旁拦着，小山楂差点就要扑上去咬那姓许的。

    小山楂起身数起钱袋里的银子，心在滴血。这是她爹娘存了一辈子的钱，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就少了一半。都怪那天事态紧急，情急之下她慌慌张张想要躲到瀑布后面时，钱袋被水流冲走，银子都散落在水潭底，因此才让那坏蛋许之赋发现。

    涟华见小山楂醒了，招呼她去洗漱。

    “以前来过城镇吗？今天带你去各处转转好吗？”

    小山楂紧紧抱着钱袋，重重点了点头。

    涟华以为小姑娘是对游玩城镇感到兴奋，哪知道她的小脑袋里想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小山楂恼那姓许的，所以一直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但她承诺过他的事情却是说什么也要做到的。

    这就像绑票一样。倘若在赎金上玩弄花招，出尔反尔，名声臭了，以后再出去绑架，就很难要到赎金了。信誉很重要，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山贼们也懂。

    “我们先去集市，好吗？”

    “当然。”

    一千银子很难弄到吗？小山楂没有概念。

    她的爹娘总共只存下了一百多银子，那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爹喜欢喝酒赌钱，难得手头宽裕了，一晚上就能几十几十的往外输银子；娘太过计较蝇头小利，反而老被其他心怀不轨的山贼们骗。

    倒是小山楂心思活络。爹娘每月给的那些零花钱，小山楂全都用来做自己的小买卖。和山上来往商人做买卖，和邻里的同龄孩子做买卖，和被捉到寨子里的人质做买卖，小小年纪简直钻到钱眼里去了。

    她天生善于算计，简单算计得失只是落了下乘，算计人心冷暖才是真正的本事。比如那来往商人最怕节外生枝，甘愿破财消灾；同龄孩子贪图玩乐，最喜奇巧物事；被捉人质身陷囹圄，一张饼子一杯清水就能让他感恩戴德。小姑娘总有办法让人心甘情愿与她做买卖。

    算起来，那一百多银子与其说是爹娘积攒了一辈子的钱，倒不如说是小山楂这两年自己努力的结果。爹娘两人就像是高利贷，月初给女儿发零花钱，月末本利全收，才勉强凑到现在能有个百来银子的样子。只靠他二人其实哪里能存到这么多钱。

    靠着屈指可数的零花钱在山寨中就能够赚这些钱，那到了城镇又能怎样呢？

    集市开在城头，西起城门口的驿站，张贴狩猎榜单的布告栏就在那里，东至风花雪月的青楼。或许是由于这段时日召开狩猎的缘故，隧阳的集市上格外热闹。

    “小弟弟，要不要来一串糖葫芦？”

    小山楂的小眼神能够杀人。

    涟华解释道：“她是个姑娘家。”

    卖糖葫芦的连连道歉，准备从一串糖葫芦上取下一颗糖山楂给小山楂吃。

    小山楂把头一撇，道：“我不吃。”她想了想，又道，“我把你的糖葫芦都买了，你得给我便宜一些。”

    “你……你说什么？小妹妹，你不吃，为什么要全买了？”

    “甭废话，卖不卖你说吧。”

    卖糖葫芦的有些汗，但见一旁的涟华没有制止，便开了个价，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小姑娘取出一个装着不少银子的钱袋，掏了钱递给他。

    涟华只是欲言又止。

    小山楂吃力地拎着装满糖葫芦的提盒继续上路，也没要涟华帮忙。走了一会儿，忽然回头道：“涟华姐姐，我要去一个地方，你就别跟来了。”

    “你要去哪？”

    小山楂恶作剧一笑，突然闯进了路口那间青楼，涟华想拉都没拉住，在门口徘徊了好久，也没敢进去。

    青楼的人见了这小瓜娃子突然闯入，都吃了一惊。门口一人伸手把她抓起，作势要将她扔出去，嘴里骂骂咧咧地道：“哪来的臭小子？卖糖葫芦卖到青楼来了？”

    小山楂大吵大嚷，引得整个楼的人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