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一】寒冰血脉

    世界被黑暗与光明一分为二，在弗雷尔卓德冰原上，若阿瓦罗萨与凛冬之爪代表的是光明，冰霜守卫所代表的，就是黑暗的永夜。

    丽桑卓深蓝色的衣裳隐隐的透出黑色，就像她此刻所处的冰洞中，晶莹的冰川深处，掩饰不住的一抹死黑。

    “丽桑卓大人，下一步您计划怎么做？”黑影恭恭敬敬的道。

    “多年前，是阿瓦罗萨掀起了反抗寒冰血脉的斗争。”丽桑卓的声音是那样森寒，“他们渴望所谓自由，播撒下叛乱的种子，他们屠杀了寒冰血脉，将监视者们扔进弗雷尔卓德深处的号哭深渊，之后遗留下大伤元气的寒冰血脉，在弗雷尔卓德冰原上散布可憎的光明。这件事情，我绝对不能忘记。”

    “所以……您要先对阿瓦罗萨下手吗？”黑影问道。

    “阿瓦罗萨……”丽桑卓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摇了摇头，“不，绝不会。亚托克斯虽然已经苏醒，可他现在还不够强，他需要饮够鲜血，激发体内的战意，变成一如当年的暗裔剑魔，那时，我将与亚托克斯一同前往阿瓦罗萨，让阿瓦罗萨感受到我们沉寂千百年的仇恨，让他们绝望，让他们别无选择。”

    “是。”黑影道，“阿瓦罗萨，就像是弗雷尔卓德不听话的孩子，您作为极地女神的化身，也理应给他们一点教训。”

    “不要叫我极地女神的化身！”丽桑卓提高了声调，“极地女神，那是软弱的称呼，我是冰霜女巫，来自寒冰血脉的冰霜女巫，丽桑卓。”

    “是。”黑影立刻跪了下来，“丽桑卓大人，您下一步是要进攻凛冬之爪吗？”

    “没错。”丽桑卓道，“不必大动干戈，叫亚托克斯去就好了，一点战火，一点鲜血，几条人命，就是我想得到的所有。”

    “可是……为了这样一点目的，就将亚托克斯暴露在世人面前，这样真的划算吗？”黑影似乎有点迟疑。

    “恐惧，是比杀戮更可怕的东西。”丽桑卓道，“没有恐惧，所有的杀戮都将变成乏味的游戏。”

    “明白了，丽桑卓大人。”黑影道，“我现在就去办。”

    丽桑卓点了点头，她的身影在此刻看起来冰冷而倦怠。

    “对了，丽桑卓大人，还有一件事情……”黑影迟疑着又开口了。

    “怎么？”丽桑卓问道。

    “我们的兽群中，有一只雪人逃脱了。”黑影道。

    “雪人？”丽桑卓微微皱眉，“你们的驯兽方法，不是可以保证它们虚弱而顺从吗？为什么会逃脱了？”

    “丽桑卓大人，之前已经跟您禀报过，部落中有一只叫做威朗普的雪人，这只雪人由一个叫做努努的孩子偷偷喂养，所以比一般的雪人强壮的多，后来，这只雪人打破笼子逃走了。”黑影听出丽桑卓语气中隐含的怒气，态度立刻变得噤若寒蝉。

    “威朗普……”丽桑卓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我记得这个名字，这只雪人逃走之后，驯兽师难道没有出去追吗？”

    “有的，可是……那个叫努努的孩子也一起逃走了，威朗普为了保护努努，把前去追捕的三位驯兽师全部杀死了，只有……只有一个随从逃了回来，但也已经被吓得发狂。”黑影道。

    “没用！”丽桑卓怒道，一声呵斥立刻让黑影五体投地，浑身发抖宛如筛糠。

    丽桑卓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道：“雪人是弗雷尔卓德冰原中最为强壮聪明的野兽之一，难以捕捉更难以驯服，不过，对于冰霜守卫而言，丢掉一只雪人也不算什么。那几个驯兽师，连一只雪人都训练不好，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可惜。”

    “是。”黑影道，“那……那个努努呢？”

    “一个小孩，跟一个雪人一起跑进冰原深处，他就是活，又能够活多久？”丽桑卓的语气似乎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好笑，“不必管他，他未免太单纯了一点。”

    “好的，丽桑卓大人。”黑影道。

    “快去吧。”丽桑卓淡淡道。

    黑影再次消弭在空气中，丽桑卓转身走进冰室深处，更深处的穹顶上，高悬着一盏冰灯，冰灯幽幽的一豆火焰，摇曳出丽桑卓的影子，她站在那里，裙裾冰浪般涌动，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这时候才看出，这地方竟然是一座黑冰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