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阳晴道人用仅剩的生命余热为韩轩传道，而此刻的韩轩依偎在方玄身上，像个孩子一样，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

    方玄看着他，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孩子已经遭受了太多磨难，只希望此刻的韩轩在梦里可以忘掉这些事情，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两日后，阳晴道人的葬礼在牛村的山麓中开始。

    苍穹之上，天是蓝的么？厚土之下，地是黑的么？没有人知道，就像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生从何来，死往何去。或许此刻的阳晴知道，她前半生寻道，却爱上了自己的师兄，苦意无果，师门零落，又颠沛到了红尘中。苍天待她太薄，落入凡尘，却陷入刘家之事，这一次便一生。她就这样用了一生在追寻因果，可偏偏这世上的因果轮回太快，她赶不上，追不及。

    刘万山愈发的痴傻了，他呆呆地冲着前来送葬的人傻笑着，可当人们将阳晴的尸体抬入棺材时，他竟发疯般地来阻止。他哭了，泪水不止，他咆哮着，不断拍打着阳晴的遗体，甚至几个壮汉都拉不开。这时候的刘万山，再没人能看出他早已是丢了魂魄的人。

    老人没什么亲人，刘家单传，没有旁系，平日里也少有好友，所以一切的后事都交给了方玄。方玄手执着灵幡，带着送葬的队伍进了山，前天夜里刚下过雨，山路很是崎岖。

    方玄给阳晴寻了一处龙地，藏尽风水，仿佛整座山都为此处运转，为找此地，方玄也是费了好些力气。一路哭喊声不断，大多只是作戏而已，但也有几人，竟被这样的气愤感染了，哭声呜呜不止。

    众人一路还算顺利，墓冢已然能够看到了。可就在此时，抬棺材的队伍中有一人脚下突然像是被束缚住了一般，竟动不了丝毫，可他身体依旧向前用力，惯性之下，他这一边顿时摔了下去。其余三人也一时吃力，可奈何山路泥泞，本来就难以站稳，也瞬间倒了下去。

    阳晴的棺材就这样滚下了山路，好在棺材翻滚之下却没散开，几个来回后，一头扎进了一个泥潭之中。

    “啊？这这这，这是大不详之兆啊，阿弥陀佛，这老人为何会这样凄惨？”

    “快走快走，晚走一会儿怕那霉运也会沾身，真是后悔来了！”

    送葬的队伍之中议论不止，更是有一批人已经悄悄地溜走，生怕晚走一会儿不详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师傅！”在棺材落地的一瞬间，韩轩便吼了出来，此刻的他目光眦裂，也向那泥潭处跑去。

    他知道，为了给他传道，老人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气运，可老天为何死后还要如此待她？苍天？何为天？韩轩跪在泥潭旁，只能哭着看着阳晴的棺材沉陷下去，他仰天长啸，他愤这苍天的不公！他恨这命运的无情！他只想将这天都用刀攉开!他想将那苍天葬下，为其师陪葬！

    良久，山麓中只能听到乌鸦的叫声，送葬的队伍早已散去，只留下方玄一人。而韩轩的眼泪早已哭干，甚至都不知何为伤心了。他不知为什么自己会为这个接触不过几天的老人如此难过，他更后悔在她活着的时候没能叫她一声师傅......

    “大道无情，老人或许并不喜欢俗尘的归宿。小轩，节哀就好。”方玄拍了怕韩轩的肩膀，说道。

    “哇...哇...哇...”

    这山间依旧只有乌鸦的声音回荡。

    方玄将先前准备的墓碑立在了泥潭旁边，墓碑上所刻的是陈雪的名字，说来也怪，她寻道她苦修就是想摆脱红尘，可最后被人记着的依旧是她的尘名。墓碑上的右侧方，有一行小字：吾师阳晴道人西鹤天年，徒儿韩轩。

    韩轩表情木讷，却在阳晴的墓前，不断地叩头。

    一下，两下，三下....十下...二十下......及至最后叩了一百下，韩轩才缓缓起身，而他的膝盖和额头间早就血肉模糊，但他却不知疼痛一般，喃喃道：“百下叩首也难报传道之情，我韩轩，定有一日会修成道果，回来为您打破所谓的桎梏！”

    他抬头望望天，似在对天所说，又似在自言自语，“天？世上因果都是因你而起么？可我不信你能决定我的因果！我，韩轩，此生就要闯出自己的天，因为我的命，只可被我自己决定！佛若压我，我便诛佛！道若欺我，我便除道！天若逆我，我便葬天！”

    方玄望着眼前的一幕，惊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