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联盟酒馆。

    明明时间已经临近了一天里生意最火爆的时刻，但酒馆的大门却紧紧关闭，甚至门口还有人守卫，一点儿也没有正常营业的样子。

    当然，今天的酒馆也确实没有正常营业。

    在一波又一波消息闭塞的酒客被守卫驱离的过程里，少量有资格参与今晚表决会议的帮派成员得到放行，进入了酒馆。

    马卡罗夫和伯顿两人，与十来个同伴一起来到酒馆门前，经过一番争执，才通过了守卫，如愿进入酒馆。

    酒馆内部。

    煤气灯的光芒将宽阔的空间分割成明暗交错的几块区域。

    较为昏暗的外围区域中，稀稀拉拉地坐着几十号人，隐隐分作几团。

    他们都是「工人联盟党」资格较老的普通成员，彼此间很少交流，都在关注着灯火明亮的中心处。

    从座位的选择就能看出，他们的观念并不完全统一。

    这是肯定的。

    「工人联盟党」是瓦莉拉在「教唆者」阶段时，靠着非凡能力，顺应局势，强行捏合起来的——它从一开始，内部就有分裂倾向。

    当然，经过马卡罗夫和马尔克两人先后且理念不同的治理，现在帮派的分裂倾向已经消弭，剩下的分歧也基本都是难以避免的利益争夺。

    酒馆门开。

    在众人表情不一的转头注目中，马卡罗夫一行人走了进来，靠近了中心处的长桌。

    目光扫过，马卡罗夫看到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或是惊讶，或是忌惮，或是无感等种种表情。

    长桌上坐了六个人，是「工人联盟党」现在的主要头目，他们背后各自站了两三位手下的小头目。

    「我想，我还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吧？」

    马卡罗夫用的虽然是问句，但手上可没有一点迟疑，在六人回答以前，就自顾自拉开一张座椅，坐了上去。

    有人抱起了双臂；

    有人眉头皱得更深；

    也有人在扫了一眼伯顿等人以后，强笑着打了个圆场。

    「当然当然，」红发的柯克开口说道，「作为咱们党派的第一任头领，哪怕你先前已经自行退出，但我们也还都记着你呢。

    「你能来旁听这次表决会议，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老资历的柯克是头领位置的三位有力竞争者之一，自然不希望有人搅局，但马卡罗夫在帮派中仍有相当程度的影响力，他的反应也不好过于激烈，只好用语言软性阻拦。

    「欢迎。」

    「欢迎。」

    在另外两位有力竞争者也干硬地表示欢迎以后，其余三人也纷纷附和。

    马卡罗夫笑着摆了摆手，道：

    「呵呵，我可不是来旁听表决的。

    「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带领「工人联盟党」，让它再一次变得伟大！」

    【鉴于大环境如此，

    这两句话在昏暗区域的众人中引起了不小的呼应。

    在马卡罗夫的身后，伯顿和一位肤色棕黄的年轻人基姆·普兰特低声交流了几句，安排一起进入酒馆的同伴坐到昏暗区域中，自己则依旧留在原地。

    长桌上原本的六人相互观望片刻，发现没有人敢于在这种形势下第一个开口表示反对。

    几秒钟的沉默时间以后，马卡罗夫再次开口，赶在小头目们说话以前，说道：

    「很好，没有人反对，看来大家确实都还记得我。

    「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和规划吧……」

    马卡罗夫所说的内容，主要还是雷克萨先生讲述的「团结抗争」，也加入了一些瓦莉拉小姐的「自我批判」以及个人的理解总结，有切实的行动部分，也有可供遥望的美好前景……这是他和伯顿交流努力的成果。

    总之，核心思想就是：

    帮助和联合弱势的工人阶级，以温和的抗争手段，争取更加宽裕的待遇。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马卡罗夫的声音稳定而高昂，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要争取的不是桌上这六人，也不是他们身后的十多个小头目，而是更外围几十号人的支持。

    一开始，他的说法没人在意，也没有人贸然开口打断，但等到外围呼应的声音变多变大，桌上的六位头目就坐不住了。

    他们不好直接打断发言，便开始频繁提问，拉扯话题作为干扰。

    一对六，三对十几。

    马卡罗夫一方的发声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劣势，疲于应付，主旨渐渐被压制，再没有了一开始的效果。

    合力拉回了会议的方向以后，柯克等人接续被打断的进程，又开始了利益争论和妥协交换，推举新头领的速度甚至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

    与之相对的，马卡罗夫和伯顿则开始分心关注酒馆大门，期望一位先生的到来。

    ……

    在街道两边的煤气路灯点亮以后不久，瓦莉拉来到了码头区。

    当然，这个时候她已经用了「迷失面具」，还原了自己男性时期的形貌，穿亚麻衬衫和棉布外套，看上去像是一位收入相对丰厚一些的工人——

    这是她在「教唆者」阶段的形象，是赏金猎人雷克萨在东区工人眼中的形象。

    「站住，「工人联盟党」议事，酒馆不开放。」

    看到瓦莉拉一路走近，守在酒馆大门外的帮派成员立即高声提醒。

    他认为这就够了。

    经过了大半年时间的沉淀，「工人联盟党」如今在码头区已经确立了稳固的地位，名号已经足够响亮。

    「呵。」

    瓦莉拉轻笑了一声，没有在意守卫的劝离，也没有多费口舌说明自己的身份，前进的脚步更是丝毫没有放缓。

    「找死！」

    感受到来人放肆的态度，几位守卫释放出了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