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发呆时，卫瑶瑶已经走到那妖精身前，搀扶起他。

    “妹妹，哦，弟弟，”卫瑶瑶又被司马九郎气糊涂了，然后，急忙改口，再和颜悦色道，“我代他给你道歉。我会赔付你医药费。”

    “我才不稀罕银子，我家是开钱庄的，你问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妖精一副土豪的神情，很不屑于她的话。

    果然，听他所言，观者们全都随声附和，以证实这妖精羔子的确是钱庄老板的儿子。

    “人家的银票，是擦屁屁用的。”

    “人家的银子，是垫桌腿儿的。”

    ……

    旁人不知是奉承，还是讽刺，反正，全都是羡慕嫉妒恨的阴阳怪气神态。

    是的，这妖精羔子，是邺城最大的钱庄“乌金财柜”老板乌壕的儿子。此子“芳名”为“乌羽凡”。

    如果是一般男子，遇到卫瑶瑶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孩儿，莫说道歉，就是被随口安抚几句，早就受宠若惊了。可是，这乌羽凡是二般人，因此，非但驳了她的面子，还气势汹汹地怒斥。

    “你是你，他是他，凭啥你代替他？他道歉，我才会接受，不，不接受，我要去先生那里告状，告状——”乌羽凡歇斯底里冲着卫瑶瑶喊。最后这一声“告状”，音调陡转而上，飚成了海豚音。

    这海豚音如礼花弹一般冲到室顶，再逸散开来，迅疾弥漫整个自习室。

    包括司马九郎在内的众人，感觉耳膜被细针刺透一般，蓦然失聪。片刻后，他们才能听闻些许声音，但仍感到耳朵内鼓声阵阵，良久不息。

    这还罢了。司马九郎的脑里乱哄哄、麻飕飕，剪不断、理还乱。他拍拍耳朵，再捶捶脑门儿，毫无作用。

    妖精，妖精啊！司马九郎唾骂不已。

    骂着，他“呱唧呱唧”赏了自己数个肉饼。这招儿效果良好。在疼痛的刺激下，他的听力屁颠屁颠返回巢穴，各神归位。

    他扫一眼众人，有的双手紧捂耳朵，有的面相惊恐，有的躲入角落之内，有的窝藏书桌之下……而卫瑶瑶，则正在用那如柔荑的手指掏耳眼，还一副神衰容败的模样。

    嘿嘿，嘿嘿……司马九郎暗暗发笑。小丫头片子，看你装好人，装，装，装，嘿嘿，这次，哥就不理你，看你如何是好？

    “九哥，九哥——”

    正在此时，卫瑶瑶蓦地冲他尖叫。这声音中充斥着惊慌，溢满了担忧。喊着，她还用手势示意他过去。

    “不去，不去。”司马九郎不知何意，以为她会训斥自己，就矢口回绝。

    “啊？九哥，你说啥？啥——”她的手掬成喇叭状，置于耳旁，想听清他的话语，“你声音太小。”

    嗯？司马九郎暗忖，坏了，这妹子难道被震聋了？因为他刚才的回答声音不算低沉啊！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卫瑶瑶身前，大声询问：“你聋了？”

    “啥？你说啥？”卫瑶瑶嘶着嗓门儿尖叫。

    坏了，这丫头片子果然聋了！司马九郎自言自语。

    他揪住她的耳朵，眯起眼睛向内窥探：可内里除了一尘不染，洁白无瑕，毫无异常。

    “九哥，我是不是聋了？”卫瑶瑶带着哭腔问。

    “没事，没事，一切有我，有我呢！”司马九郎安抚她。

    可话毕，他才想到卫瑶瑶听不到，白白浪费了刚才这句淋漓尽致体现爷们儿心胸的言语。于是，他急忙伏在身旁的书桌上，提笔写字，想把自己对她关怀备至的心情呈现出来。

    吾妹瑶瑶也，汝玉耳略恙也，但此乃小菜一碟也，吾略施雕虫小技，就万事大吉也……司马九郎洋洋洒洒，才思泉涌。

    “九哥，我耳朵到底怎样了？”卫瑶瑶见他不入正题，焦躁地打断他。

    吾妹切勿惊慌也，汝要信任九哥也，自从吾与汝相识……他再次挥洒下笔，直如神助。

    他自己都颇感惊奇。虽然熟诵千字文，也会几首“诗经”，但那都是囫囵吞枣，死记硬背，离灵活运用还早的很呢！可这次，简直如文曲星下凡了。

    “臭九，你发啥骚？我耳朵怎么了？”卫瑶瑶真急了，便也学着别人那样，直呼“臭九”，还来一句俚语。

    “马上就结束了，就结束了。”司马九郎急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