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子夜掩饰住心里的酥麻，面上却是不显半分，只冷睨了柳锦一眼，嗔怒道，“不是让你说妙音的事么？”

    柳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里划过一丝刻骨的凉意，淡漠的口吻轻描淡写的落下，“小艾就是妙音。”

    “果然……我没猜错……”

    裘子夜身形一晃，他果然没猜错。

    早便该猜到的，他早便该认出来的，怎么会那么突兀，那般巧合的，小艾在他进宫前一晚便消失了。

    他早该想到了。

    奴役区那般脏乱复杂，怎么可能会有长相那般清秀干净的人儿，柔弱的神情，楚楚可怜的神态，让他一瞬间便动了恻隐之心。

    即便是五言不同意，也坚持将他留在身边。

    这么多年了……

    原来都是伪装。

    裘子夜缓缓阖上双眼，有些疲惫的撑起额头，修长的手指抵在前梢，心瞬间便凉透了个干净，就连那些虚晃着的炭火，此刻竟也觉得荒凉万分。

    “子落，你若是想怨，若是想恨，便怨我吧。”

    柳锦伸出指尖，细细摩挲着裘子夜眉间的那只火凤，这栩栩如生的火凤，竟是代表着，夜儿为她怀的孩子。

    “我怨你作甚？”裘子夜两眼通红，紧紧咬住下唇，“若他是祭祀的人，那我现在的身份……”

    小艾在他身边那般久，早便将他的事告诉祭祀了吧。

    “你眉间的火凤图腾，才是暴露你身份的关键。”

    “火凤图腾？”

    裘子夜微微一愣，这火凤他也不知如何出现的，只觉着有些好看，便顺着这形状在外边也描了一圈罢了。

    柳锦微微点头，看来连他自己也不知晓这代表着什么，便解释道，“这是银仓皇室男子身上才会出现的火凤图腾，唯有在怀胎一月落定之后，才会出现。”

    裘子夜伸手抚上自己眉间的火凤。他原本以为这只是简单的一个眉钿而已，没想到，竟是火凤图腾么？

    难怪小艾会认定他的身份。

    “所以你若想怨，我……”柳锦有些不忍。原本是象征皇室的高贵图腾，没想到对于子落来说，却是一道催命符。

    “我不怨。”裘子夜缓缓摇头，眉间突然染上笑意，那火凤图腾似是受到感应。颜色愈发深了些，“你可还记得，我曾在魅园厢房里摆了一盆银仓的花。”

    “落雁花。”柳锦应道。

    “是，”裘子夜漠然的将眼神移至窗外，看着你密密麻麻的细雨，将菊花的花瓣尽数打落在地，泥和花瓣都有些分不清了，“若小艾是银仓之人，他应是，早便该认出来了。只是一直不敢肯定罢了。”

    柳锦伸手抚上裘子夜额前的细发，轻声说道，“子落，若你难过，便说出来罢。”

    裘子夜浑身一怔，转过头看向柳锦，女子俊美的容颜棱线分明，淡薄的双眸此刻盈满一些别的情绪。

    那情绪分明便是为了他。

    “我……”裘子夜还未说完，便直直被柳锦拉入怀中，柳锦轻笑一声。“你莫忘了，现如今，你是我柳家的人了。”

    “你果然不姓刘，”裘子夜闷哼一声。眼角的湿润都憋了回去，带着些不满，“你竟是对我瞒了这般久。”

    “行走江湖，身不由己。”柳锦眉眼上挑，笑着揶揄道。

    “那你果真只是个杂兵？”裘子夜将初见便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被妙音勾起的那些情绪也缓和了少许。“那日我问过你。”

    “你真要听？”柳锦低头看向怀中之人，双眼微微眯起，似是在询问。

    裘子夜点了点头，她都知晓了他银仓的身份，可他却对她一无所知。

    “只怕你知道了，便不想与我说话了。”柳锦轻叹一声，心下却是藏着几分好笑。

    “你快说便是了。”

    裘子夜见柳锦迟迟不肯说，愈发好奇了，好看的桃花眼炯炯有神的望着她，语气间带着一抹急切。

    “我是月都人。”

    寥寥五个字罢了，却是挑明了身份，“青儿也是。”

    裘子夜深吸一口气，他自然知晓月都是哪里。

    那是魔教的地盘，虽说现如今这魔教的地位在三国之中皆有提升，但是原来这魔教可是苍茫大陆上最为血腥残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