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 第五话亲,爱……
五之乡关何处
八月份的最后两个星期回了一趟家,父亲母亲一如既往地慈爱有加,母亲忙着做好吃的,父亲看着我的眼神也都是笑眯眯的。www、qΒ/弟弟要升高三了,正是关键的时候,我帮他解解疑难,时不时塞给他一些零用钱,尽我作为姐姐的职责。看着弟弟脸上新冒的青春痘,早已比我高出一大截的身板,心里竟有欣慰之意——真是,我还没老呢,可不想像个老太婆一样看着年轻人感怀万千。
2004年的夏天,浙江省大规模缺电,家里只有白天中午12点的时候,电扇才会工作。没办法,溽热的晚上只好搬出竹床,睡到露天下。大块的晒谷场上,邻居们摇着蒲扇,身上涂的六神花露水的味道浓浓的躺着,每家的竹床脚边都有蚊香袅袅。我盖着毛巾被侧躺在母亲身边,听着远处草丛里夏虫瞿瞿的鸣叫,用近视眼找寻着天上的星星,在另一张竹床上,父亲和邻人的高声聊着缺电还要持续多久,工资能不能继续涨等等,和母亲轻轻地聊着天。
“明年要找工作了吧?”是妈妈带着点睡意的声音。
“还没呢,”我心里“咯噔”一下,“要后年春天。”家里人总是搞不清我的二年半学制,找工作的时间总是估计错误。
“听说现在大学生工作难找啊,小囡,”妈妈给我扇了扇风,“你们历史系……”
“应该没问题啦!”我用决断的口气对妈妈说。还能如何呢?难道告诉她历史系冷门得不行,就业形式严峻?跟她形容招聘会场上的就业大军浩浩荡荡?我不能让他们在辛辛苦苦供我读了十七年书以后,还要面对找工作时的种种困难,那不是他们力所能及的。小老百姓一无权二无势的,只能凭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往前走了。
“妈,我是硕士啦,不会有问题的。再怎么说,硕士也还是硕士呢。”我看母亲不说话,忍不住开口安慰,也充充自己虚弱的底气。我知道自己这些话说得有多心虚。
“现在的大学生,怎么这么不值钱呢!”母亲摇着扇子感慨,“当初索性让你弟弟读职高好了,出来还有个正经路子好走。”
我翻身看着天空,纯黑的天鹅绒上有那么多钻石在闪耀。
“我不要考职高,”是旁边床上弟弟刚刚成熟的声音,“我能考大学干嘛考职高?”
“职高怎么了?人家职高一个个出来都好好的有工作……”,在母亲跟弟弟小声的争论里,我轻轻翻身看着黑魖魖的床底,身上有些热呢,回身平躺好,让竹床冰着燥热的后背,我看着满天模糊的星座,想着不知道哪一颗星星,才是我最后的归宿。
两个星期以后,我带着母亲帮我腌好的干菜鸡腿回校。火车起动时,我神情平静的看着窗外,爸妈没有来送我——是我阻止的,我受不了在火车里居高临下看着窗外的他们时,他们头上的白发在风中飘扬的场景,我知道我受不了的,如果那样,火车启动后,我会不争气地落泪。弟弟帮我把包放上行李架上后,我也借口他学习时间紧把他早早赶回去了。这样好,孤独让人坚强。
“呜————!”长长的一声鸣叫之后,火车缓缓启动了。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树,水塘,不知名的小村庄,插着电线杆的田野,都在眼前掠过,掠过。不时有黑影在空中低徊,不知是燕子,还是晚出觅食的蝙蝠。我在沉沉暮色中,想起苏童《米》里的一句话:
“火车啊,你要把我载到哪里去?”
五之从此路人
快开学了,杭州的温度一点都没有降下来,酷热得人都要像蜡烛一样溶化掉。丁沐阳的导师难得发善心给他们几天假期,他约我到西湖边走走。我答应了。
八点,暑气渐渐消退,我和丁沐阳慢慢骑着车,翻着苏堤上一座一座的拱桥。山坡时候微微的汗,刚好在下坡是迎风吹干。夜风很大,湖水在风的推波助澜下轻拍岸石。骑累的我们在苏堤的一个角落处坐下,看湖水放肆地涌动,远处北山路上,宝石山被满山的灯装点得如同浮在夜空中,和远处一样如同天上宫阙的城隍阁遥遥相应,美不胜收。
丁沐阳伸出臂膀,轻轻的把我揽在怀里。两个人静静的看着湖水,都不想说话。只是……
“哎哟,好狠的蚊子!”
“痒死了……”
“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实在无法继续花前月下下去,只好站起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