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尼斯旧事 创作前的思想碎片(2)
更新:12-15 08:16 作者:路易七十六 分类:玄幻小说
戴文的一日所见与所想(续)
我们从来也不是有钱人,相对于维罗妮卡,我反倒更像是个穷人。我父亲做了一辈子的出租马车司机,我母亲也和这个国家所有的妇女一样,而我因为不甘报道八卦和故意危言耸听,稿费紧张的要死,况且每个报导我都要花一个星期来调查清楚,也总有接二连三的人敲我的门,以至于我只好离开家搬到纪尧姆的店里去住。债主逼得太紧,我父亲便把他仅有的马车和骡子给卖了还债。他随后也只能打点零工,全家都指着我。我做了战地记者,血染的战报和生命的风险至少能换几片干净面包。我虽然一直保持端正的形象,无非是假领子和假袖子而已,而这是一个记者的尊严,无论是见王子还是假扮公证人,现在也如此,虽然我被保王派剥夺了拿笔的权力。维罗妮卡的手正轻抚着我放在她腰间的断指,我左手此时的痉挛似乎停止了。在监狱里我尝试用左手写字,但胳膊抖得厉害,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这是我的作风,即使这个城市并不关心真相。我并不后悔。也许说谎话的持久内疚感会比短暂的痛苦更折磨我,况且维罗妮卡也可以帮我写字。她是一个在俱乐部出生的私生女。我见到过很多嫡系和野种的冲突,有时候亲兄弟会为了争夺财产大打出手,要么是母亲得病儿子去找父亲却被拒之门外,没人关心这种琐事,但我经常会写这种报道。这个社会不欢迎私生子,他们不允许进入正规学校,不能进行正规的洗礼和婚丧,仿佛社会有权利排斥而没责任承担一样。一个这样的女孩,维罗妮卡的命运是既定了的,直到纪尧姆将她“解救”到他的咖啡馆里。当年,任何贵族只要一时性起就可以在俱乐部里的女仆上发泄,留下那个可怜的女人和没见过父亲的孩子扬长而去,不再认他们,这是常有的事。女仆们之所以穿着分外妖娆的服装,受到各种礼节的教育,不就是为了衣冠禽兽的一时欢愉吗!她们和娼妓几乎无异,只是比窑子里的**“高贵”些,比被养着的情妇“卑贱”些。要我来看,她们都是被剥削的苦命人并没什么区别,那些花花公子们自以为去俱乐部比去窑子体面些,有情妇比在俱乐部寻欢体面些,就像他们自以为穿着亮丽的尼龙和丝绸时就可以蔑视其他衣不蔽体的人一样。有在血汗工厂里捐躯的被剥削者,也有在青春在**中被玷污的被剥削者。她们也是衣不蔽体的,在她们很久没有造访的心中,是被耻辱占据的。维罗妮卡从小就生活在俱乐部里,但也不算太惨,仆人们都喜欢她,这是她自己说的,她也告诉我,她从未受到任何玷污,只是每天都等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来找她和她的母亲,说自己就是她的父亲。她以前可是在冒着中彩的风险工作啊!尽管我不免时常要和大人物打交道,她总比我更知道那些规矩,如何表现得恭顺又卑微,她是专家,她母亲也是,可能她祖母也是。因为他们有财富,小人物就要付出自己的青春去服务那些吞云吐雾的老头子们,仿佛他们生来本该如此,真是岂有此理,好在我再也不必费神这种事。风谷村无论是王姓的格雷迈恩还是无姓的维罗妮卡,都一无所有,我们都睡一样的弹簧床,宫殿还小馆,桌腿一样是被蛀过的;金黄还是土色,头发都是干枯的;小瓷杯还是大铝罐,咖啡也都是一样难喝的。不会再有欺人太甚的贵族大佬了,只有一样富有新风谷村民。吉尔尼斯万岁。
酒馆里的人渐渐多起来了。这是两个退伍士兵,那边是一个杂货小贩,还有一个锻造厂工人,一个棉花厂工人,这个我不认识,两个投资商……哦,这个带着三个小孩的巫婆是靠算命乞讨的,维罗妮卡正在和她打招呼,也轻轻捏了捏一个孩子的脸蛋。这个巫婆身上有很多奇怪玩意,她的预言基本上都是准的,价格低廉,刚刚够四个人活。每个来吃早饭的人都得到的是一样的黑咖啡,都默默地喝着。风谷村的一切资源全部公有,大多数人自觉地维护着不约而同的规则。我看到过人们钓起鱼后先分给巫婆,也看到过男人们帮孤苦伶仃的老人重整房屋,看到女人们为劳累的男人们打水。除了食物和医疗用品外,资源都是很充足的,但没人可以活下来,所以需要每个人去帮把手,每个人多做一些,大家的生活就会好一些。前两个星期大家能住下来都是每个人的功劳,卡特却是最让大家获益的人,至少我这么认为。他重整了酒馆,从城内和海里多次收集茶叶和香料,填补仓库和酒窖,重新疏通下水管道,并带人从远处的礁石拉回一艘小型捕鱼艇。他曾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