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达山猎人 15
警告“客老虎”
屋外传来群狗的狂叫声,老姜炮说:“狗的叫声不对,可能是远处闯来的野猪、狼或老虎什么的靠近了。”
“为什么是远处的?能是老虎吗?”我和王文涛几乎是同时发问说:
“方圆几十里的狼、野猪、黑瞎子、老虎、那怕是鹿什么的都知道这里住着打猎的人,还有四条依仗人势的大狗,一般都不敢靠近。只有百十里外的野物才会闯来,这狗的叫声里有胆怯和悲鸣,没准会是有老虎经过这里。”他说着,穿好了鞋,披上大棉袄,又从墙上摘下了枪,压上了两发子弹。
我俩以为他要去打猎,也都准备下地和他一起去。他对我们说:“你们别动了,我出去说一声就回来。”
小门打开又关上了,一股寒气席卷着白色的烟雾涌进屋来。没大会儿就听到老姜炮大声呵斥群狗的话音,接着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狗的吠叫渐渐地停了下来。老姜炮回到屋里,还没等到我们发问,他笑着说:“夜里真静,声音能传出好远,不用说枪声,我喊话声都在这山里回荡着。远来的‘客人’听到了枪声、又能闻到火yao味儿,都会躲得远些了,免得狗总是叫,影响我们睡觉。好了,睡觉吧,明天我们再去看看新来‘客人’的足迹吧。”
……
……我们顶风冒雪向小索伦河水利工地走去,工地上不断地传来沉闷的爆破冻土的轰呜声,一米多厚的冻土层被崩碎成大大小小的冻土块,携带着地面积雪和粉尘飞上了天空……我们用大筐或是铁丝网架把散落的冻土块抬走,还要把那些没炸开的特大块的冻土刨碎。几个生产队的民工排布在十公里长六米多宽的人工水渠上,热火朝天地修理着原来弯曲而又狭窄的旧河道。锹镐飞舞,人流如梭,工地上又是一片龙腾虎跃的景象……我抡起大镐刨在冻土上,如同碰到了花岗岩一般,震得我手臂发麻,却只是打下一、两公分深的小白坑儿,还碰撞出闪闪的火星儿……统计员通知我和王文涛回住地去开会,我们回到一排排小山包儿似的半地下的窝棚时,却没见到一个人……外面虽然是冰天雪地的,这地窖式的窝棚里却很暖和,在通道的中间是用红砖砌成的大火墙,一个汽油筒躺在火墙东头成了烧柴的大火炉子。我和王文涛在大油筒里烧了不少的劈柴,而后我们都躺在了底下是杨木杆子当床板的铺有一尺多厚豆秸和洋草的地铺上。我在暖融融的被窝里翻看着从老姜炮那儿借来的古装本的《水浒全传》……忽然,一阵大风把我们住的窝棚顶盖吹翻了,我紧裹着棉被看着空中飞舞的榛柴棵子和散乱的洋草……突然大雪从空中压来,把我埋在了雪中,我的脸都冻僵了……
……
我从噩梦中冻醒,盖在棉被上的大衣不知什么时候已滚到了一边,我不禁打个冷战。屋内的空气十分寒冷,呼出的哈气立刻变成了清晰可见的白雾,被头上都有一块由哈气而冻结的硬壳儿了。也不知是几点了,两扇布满冰霜的小窗虽然以被外面的光线涂白,屋内却十分暗淡。东墙壁上闪烁着柴灶内映出的火光,绺绺蒸气正从大锅里袅袅升起,灶坑旁的暗角处一亮一亮地闪着萤火虫儿似的光点,是老姜炮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边吸着烟,边烧着大灶。王文涛依然鼾声如雷地沉睡着,我看了看他放在枕头旁边的手表,啊?怎么又睡到了八点多?为什么阳光还没映射到窗子上?不会是表有问题吧?我急忙叫醒了王文涛。
老姜炮听见我们的动静说:“昨晚我没把门关严,还忘了挂棉门帘子,屋里可冷了吧?你们就在被窝里多呆会吧,我再多烧两把火,水开了屋子就暖和了。外面下大雪了,今天不出去了吧?”
“下雪天您不出去打猎吗?”
“下雪天才是打猎的好时候,你们能吃这苦吗?”
“真正学打猎,哪能怕吃苦呢!在生产队脱苞米、在水利工地上刨冻土,再大的雪也照干不误啊。”王文涛很自豪地说。
我想了想说:“您这么大岁数了……今天就不去了吧。”
“哈,哈哈,你以为我老了?以为我怕这大雪天气?今天就给你们买买老儿,咱们到南边的草甸子里打狍子去,怎么样?”
他这一说,才使我想起老姜炮是从来不服老的,我真有些尴尬了。王文涛却高兴地接过话茬说:“那才好呢,我们还没打着过狍子呢。再说了,后天就是大年初一,我们的餐桌上怎么也得有新鲜的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