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 第7章诀别
厅堂上悬挂着一盏昏黄的老式油灯,低暗的光线投映在宇文里的精钢表盘之上,一瞬间晃得余亦峰微微合上了眼。等他再度睁开眼时,阿邦拿着一把短小精悍的军刀,已经递到坐在他面前的宇文里的手中。
余亦峰吓得浑身寒毛都立起来,惊恐地睁大双眼:“姐夫,你这是要干什么——!”
“丘老四说闹了半天原来你是我妻弟。这件事叫我自己看着办。丘老四那个人你也知道,一向横行霸道惯了。你冒犯了人家,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站在他面前,安安静静地听着他指桑骂槐。”
宇文里手里有枪有金子,名字在缅北、缅中这一带相当吃得开。大皇宫的丘老四□□业出身,也算是个人物。可他再厉害,也没那个胆子对着宇文里指桑骂槐。余亦峰颤颤巍巍地低着头,不知道宇文里这番话到底说的是几个意思。
“若是钱的问题还好,可你偏偏还睡了他的女人。”
余亦峰头顶好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他惊恐地睁大双眼:“云桑……那□□,不是,云桑那妞,怎么和丘老四扯上关系了?……”
“啊——!”
不动声色间,阿邦已经牢牢擒住了他的肩膀,力气之大,仿佛能捏碎他的筋骨。他扬起青筋凸起的脖子,像个待宰前拼命挣扎的野兽。
余亦峰看着宇文里毫无表情的脸,感觉自己仿佛来到的鬼门关前,绝望地嘶吼着,连额头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
“姐夫,我就是和丘老四赌了几把而已,我错了,真错了,姐夫,求求你饶了我吧!”
“你们在做什么?”
在楼下余亦峰宰猪般此起彼伏的吼叫声中,传来余亦歌冷清的声音。众人一并转过目光,宇文里扬起刀把的手也停在半空中,沉着声音说:“做什么?杀他!”
别说是睡了丘老四的妞儿,就是睡了丘老四的亲妈,丘老四也不敢捅到宇文里这儿来,今日是宇文里借题发挥,可他的的确确想要借着此事要了余亦峰的命。
他今天会因为缺钱上门闹,明日就会因杀了人去求余亦歌帮忙,余亦峰在余亦歌身边会像一颗不定时爆炸的炸弹,仇家难免会借机寻仇报复。他不愿意任何人任何事而牵累到余亦歌和阿映的安全,只要除掉了余亦峰,他才能放心地离开。
她不敢相信宇文里的刀会当着她的面落向自己的亲弟弟,怒气几乎是从脚底板直冲到头顶。余亦歌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愈加暴戾的男人,七年来他一直塑造一个彬彬有礼、对她相敬如宾的形象,那怕是多次闹上门的阿峰,也均是以礼相待。脸上的面具戴久了,人们也渐渐忘记了恶魔的真实面孔。
她惨然一笑:“大哥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叫我照顾好阿峰。”
他停下片刻,却无法说服自己放手:“你是聪明人,也从来不会干涉我做事”
“你已经害死了我大哥,就不要再让我失去最后一个弟弟了!”她死命地盯住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这句话。
往事如潮水般层层向他涌来:他双眼猩红,站在血泊之中,扣动扳机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他身上的白衬衫染上大片大片的血红色,是她大哥胸口涌出的鲜血。
震惊之下,他才终于肯抬起眼。从堂口穿透而过的疾风吹起她白色的裙袂。只有面对他时,她才会褪去外人眼中那股放荡妖冶的风尘气,仿若那一日站在他枪口下的视死如归。
“无论他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都是我的亲弟弟。你饶了阿峰一命,我会记得你这个恩情,你不是要走吗?那就走吧。日后无论你是飞黄腾达还是贫困潦倒,我都不会去纠缠你。咱们两个,从此再无瓜葛。”
她一番话说得轻松,斩断了所有的情意,将他们二人之间的一切抹得干干净净。宇文里松开手中的短刀,缓缓站起身。
她的话冷酷,而他的不在乎更是无情。她不知道是该庆幸宇文里及时收手,还是欢喜他的决然转身,沉默中,淡淡道了向他道了一声谢谢。她拎着沉甸甸装满美金的深色手提袋,像扔垃圾一般丢在余亦峰面前。
“余亦峰,你给我记着,如果你下次再同人赌钱”她从身后掏出一把□□,黑洞洞森然的枪口正朝向余亦峰,撂在桌面上:“我就拿着这把枪,一颗子弹崩了你。然后把你沉到伊洛瓦底江喂鱼虾,我连个全尸都不会留给你!你这类不肖子孙不配进余家